十一年前:也许以后来这儿读大学呢
01.
以中大外院硕士新生身份住进南校暑期宿舍已逾两天。
一直想写点什么,无奈心底明明有万语千言快要喷薄而出,每每坐在电脑前却犹犹豫豫不知从何落笔。
我终于明白,原来所有华丽生动的语言,在五味杂陈的心绪面前,都溃不成军。就像张爱玲说的,能够说出口的委屈,都不叫委屈;那么,能够描摹的感慨万千,都不叫百感交集。
02.
人问:南校到底怎么好了?
我于是搓搓手,讪讪地笑起来:哪儿都好呀。
是了,这就是喜欢了:没来由地眼睛眯起来,不自主地嘴角扬起来,下意识地词穷起来。
03.
也喜欢生活了近四年的中珠,这几日站在八楼阳台仰头看没有星星的广州夜空时,常常会想起珠海漫天的星星。我甚至在宿舍床边的墙上,贴满了荧光小星星,漆黑的夜里看着它们静静地发光。
可惜人工再美再精妙,都不敌珠海夜空万分之一璀璨。我想念中珠,常常,也知日后会渐渐变成,偶尔,人总要往前看,不可以太贪心。
04.
但南校于我,始终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存在。
主观色彩这东西难免根植于个人经历。万事总有先来后到,也许先入为主,我永远也忘不了十一年前的春天,和母亲在广州下榻的第一晚,是在中大南校。
也许人总是趋于美化过往,深化童言无忌吧,我曾说,也许以后来这儿读大学呢,我忘不了,十一年前的红墙绿瓦,遍地红硕的木棉,傍晚橘色砖房飘出的小提琴声。
我忘不了,此生都忘不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某种意义上而言,念旧和重情,很不好,它们或许会设下屏障,排斥后到者。
05.
今天跟G说,如今回归,南校的一切,都给我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她歪头问,怎么会?
一言难尽。
当我终于有底气说一声 “未来至少两年,在这里,不走啦”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这世界真的存在多维时空,或许于某个时间节点,在南校的红墙绿瓦下, 我和十一年前的自己,无言凝视。
嗨,小帅颖,我回来了,这次真的回来了。
这句让我说起就忍不住如鲠在喉。
个中辗转和曲折,也许只有我自己一人能够记得和理解,不提也罢。
人总是习惯珍惜来之不易的东西,于是小心翼翼于是如履薄冰于是亦假亦真。
你看,人性有时就是如此脆弱,太在乎,于是太珍惜;太珍惜,于是太没有安全感。
我怕我攥得太紧了,就又不小心丢掉她。
06.
问自己:你真的回来了吗?以一个怎样的身份停留?在不久的未来,又将以一个怎样的身份离开?
我却无法回答。
跟G说,回来这几天特别焦虑。
她白了我一眼:你有什么好焦虑的呀?你有什么好焦虑的!
我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有什么好焦虑的。
你要相信,成长告诉你,到最后,总会峰回路转,总有柳暗花明,总能车到山前必有路。
07.
遥想四年以前,到中珠不久,写日志,说很感激,能在喜欢的大学读喜欢的专业遇到可爱的人群;而今很想再复述一句:很感激,能在喜欢的大学喜欢的城市读喜欢的专业遇到善良热心的人们,没什么遗憾的了。
也就不应该焦虑了。
虽然年轻又浮躁的我,常常心急常常犯错,但我总信,我爱的城,我爱的大学,以及我遇到的每一个热情善良的人们,都会以温情包容。
08.
我虽一无所有,却又什么不缺,理应一无所惧。
中山大学,谢谢你——这话,四年前我在湖南领取邮寄的本科录取通知书时,曾热泪盈眶地写在墙上。这一刻,在南校外院自取硕士录取通知书时,我依然喃喃这七字。
惟愿自己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成为一枝有趣的芦苇, Please Shine.
觉得自己,真的蛮幸运的,感谢我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