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和搭档合作1
第二章 方法和搭档合作
桥牌是一种基于搭档合作的游戏,在叫牌和防守这两个领域搭档合作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这两方面的行动中,很少仅靠单手十三张牌获得成功的。偶尔有个人表现的机会,比如梅里马克妙招或大胆的惩罚性加倍,但总体上还是需要考虑到联手的牌,即眼中的十三张加设想中的十三张,这样才能达成目标。
因此,我们需要桥牌语言,或者叫方法,以及搭档合作来做到这些。如今要在这个游戏中持续获得成功,经过精心调校的方法是必不可少的,但它们可能对牌手要求很高,本身广博且复杂,只有老练的搭档才能掌握。所幸的是,搭档的两人或许本身就需要时间来促进相互间的信任和支持,信任和支持能帮助牌手获得更多胜利,享受更多乐趣。两个只关心自己事情的乐观主义者或者能很快做到这一点,但可惜的是,这种人很少,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需要时间。
在可能的搭档关系的早期,都会遇到一个问题:我们该使用什么方法?在以后我们同样会遇到这个问题,因为永不满足是人类的天性,而我们在整个桥牌生涯中会一直学习各种方法。不管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是否紧急,我都希望你能喜欢接下来的内容。对于真正的桥牌爱好者来说,对卓越的搭档间方法的追求是个迷人的主题,我希望我能写好这个主题。
如果你正在考虑构建自己的叫牌体系,要注意循序渐进。体系设计是迷人的、令人兴奋的、令人满足的,但这不是在桥牌上获得成功的必经之路。即使你愿意把时间投到桥牌上,比如原本用于阅读、谋生或交际的时间,你仍然要考虑到发明一个体系会占用……比方说你温习复合挤牌的时间。有这时间,你可以通过练习、阅读、思考来磨炼打牌技术。你也可以去锻炼注意力,去健身,去谈恋爱。即使要搞叫牌方法,也可以使用被广泛记载的、成功的方法,去买一本书就能找到这些方法。这样时间就可以用来强化、扩展和确定搭档间的共同理解,任何顶级的搭档都需要做这些事。
那我们为何还要搞自己的方法呢?在第一章虚构的场景中,我们提出了最初的两个需求,那就是能正确地叫到本方的定约,以及给对手制造困难。我称之为准确性和对抗性,对其的讨论会贯穿整本书,它们是叫牌和叫牌方法的核心内容。但是,在深入讨论这两个特性前,我要先谈一下另外两个。
叫到好定约的不是方法,是人,使用该方法的人。我们的方法必须具有可用性,如果可能,要易于学习,但更重要的是便于使用。如果这种方法需要花数百个小时来学习,这是代价,但我们或许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然而,在使用时如果无法做到不出纰漏,那使用这种方法的收益多半就无法抵消偶尔的损失了。人们常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们经常会放过体系而责怪牌手,但现实是:人是会犯错误的,只是有些体系比其他体系更容易让人犯错误。
当你在闲暇时,舒服地坐在客厅中时,让你去回忆点什么是一回事。当你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想并保持镇定,而且无法控制周围环境时,让你立即回忆起什么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在我的另一个爱好中,也有类似的情况,那就是钢琴家需要凭记忆演奏时。这是另一个无法停下来想的活动,必须要及时、源源不断、正确地回忆起所有的一切。而且这还不能占用你全部的脑力资源,必须要留出一部分来关注音乐性,听别人的演奏,跟随指挥,并注意可能的小错误。我的一个老师曾谈及特别需要技巧的乐段,他说:“你必须能在飓风中演奏。”我想这对桥牌来说也是如此。回想时能做到熟悉、轻松、不带疑问,这就是我对我们的方法的要求。我希望在需要时,它们能在脑海中直接蹦出来,且不会出错,让我们能尽情地去想象、假设和计算。这也让我们能及时并自信地提醒对手,避免传递非法信息,同时有更多时间用于打牌。
虽然能否在牌桌上获得成功是评价桥牌方法的主要标准,但不是唯一标准。对我来说,如果我准备花数百,甚至数千小时在我的方法上,那人和方法之间必须取得和谐。我会欣赏它们,能看到它们的简洁并赞美它们。我希望我在牌桌上所用的是精工细作的。生命是如此短暂,没时间花在二流的方法上。
“简洁”是数学家喜欢的一个词,含义是“没有不必要的复杂”。我的辞典里写的是:精巧的简单且令人满意。简洁的方法是有效的,也是能简单表达的。它们展现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结构,也必然且显然是“正确”的。
不管你是否相信简洁本身就具有价值,在桥牌中它有实践上的优点。简洁的方法能在进展不顺时让我们更有信心去克服困难。由于遵循的是基本原则,简洁的方法更容易记忆。每当我们使用一个源于基本原则的进程时,它都是可以自持的,那些基本原则早已在我们的记忆中根深蒂固了。
所以,我们希望我们的方法具有精确性、对抗性、可用性和简洁性。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否希望它们是自然的呢?
桥牌中的人工和自然
在桥牌的早期,所有叫牌都是“自然”的,都是提议一个定约或至少和所叫的名目有直接联系。随着排除性加倍(Takeout Double)的出现,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进步吧。很多人更喜欢简单的游戏,还有些人鼓吹自然的方式,认为这对推广桥牌更加有利。当然,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有些人强烈反对“人工方式”,但他们自己也在用斯台曼(Stayman)、弗兰纳雷(Flannery)、德鲁利(Drury)和一堆其他的约定,如果不让他用,他就会觉得如末日来临。而且他们认为开叫第三长的花色是天经地义的,这让我感到费解。
叫牌中的自然也分等级。那种主要是提议一个定约的叫牌是最自然的,自然的开叫是其中一种,不逼叫的加叫也是。次一级的是提议打所叫品目,但不是提议打所叫阶数的叫牌,即“逼叫性”的叫牌。再次一级的是显示所叫花色长度,但并不是真的想打该花色定约的叫牌,长套花色进局试探就是一个例子。更次的是和所叫花色有关,但显示的是控制或某个方面的特点,而非长度,比如扣叫、爆裂叫(Splinter)。最不自然的是和所叫品目无关的叫牌,比如布莱克伍德问叫(Blackwood)和斯台曼。
对有些人来说,自然有一种固有的魅力,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即使无法完全复制终极梅花(Ultimate Club)的叫牌结果,但我还是会欣赏老式埃柯(Acol)的美。桥牌是一项竞技游戏,认为在没有转移叫、接力叫和各种含义加倍的情况下,桥牌能让人沉迷其中的想法让人耳目一新。
引入一个约定叫的常用理由是新用途的价值胜过原来自然叫的价值。有一个理所当然的例子,在一高花开叫后,没有必要将4♣应叫用作自然的。但是,若想放弃三阶双跳叫,或2NT跳叫的自然含义,就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了。
这里有个有趣的局势,人工叫牌之所以更好,基本上就是因为它是人工叫牌。埃柯4NT开叫是设计用于那种罕见的、有十一或十二个赢墩的牌的,仅有的输墩是对方的A。对此开叫的应叫是这样的:
5♣没有A
5♦/5♥/5♠/6♣有该花色的A
5NT有两个A
这很简单,多数情况下也没问题,但假设我们拿着这样的牌:
♠- ♥KQJ108763 ♦KQJ10 ♣A
作4NT开叫是危险的,5♠答叫会让定约过高(5NT答叫也让我们处境尴尬,但为了便于讨论,我在此忽略了应叫人有两个A或♣A的情况)。一个改进方法是重新安排五阶表示一个A的答叫,这时答叫会“越过”所持的A。
5♦有♠A
5♥有♦A
5♠有♥A
现在不管是哪个表示一个A的答叫,我们都能妥善处理了。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方法来显示♣A、两个A,或许还有关键的K,但比这更重要的是,这表明任何接近最优解的都不会是原始的、简单的想法,人工的成分会相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