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安 | 书,非借不能读也
■书,非借不能读也
孙承安
2008年,从北渠边的郁达夫中学联建房搬出,入住大桥路明裕花苑,面积变大了,有了一间梦寐以求的书房。书房内的大书桌,能平铺六尺整张宣纸;有了两排不小的书橱,原先放在纸板箱里、堆放在床铺下的书,也有了理想的安身之处。
教了一辈子书,与孩子为伴,也常想与书香为伴。
我知道,一个人的成长,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获取知识和能力的过程;而运用知识和能力的过程,便是人生的全部。知识固然可以从自己的亲身体验中获得,即直接经验,但人的生命周期极其短暂,而知识浩如烟海,故获取知识的主要来源在于间接经验。而书籍是人类传播和记录知识的重要工具,也是人类交融感情,传承知识,获取经验的重要媒介,因此,读书应该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小时候,物质生活匮乏,在龙门乡间,基本无书可买,也根本无书可借。当年何满子被遣送回乡,后来回忆说,“那些年我每年只买进一本书,即新华书店出版的当年的日历本。历书的前后有些科技小知识,农家常见病预防治疗法,跌打损伤急救法之类的补白。为了排遣时光,我常一遍又一遍地将日历本从头至尾反复阅读。”可见当时图书出版物的稀缺程度。我至今还记得,17岁以前,只读过两部长篇小说,一部是《野火春风斗古城》,一部是《红岩》,那是我在外教书的二哥借来给我看的。50多年过去了,当时拿到书时如获至宝的心情和如饥似渴的阅读状态,仍历历在目。
参加工作后,随着图书市场的逐步繁荣,慢慢变得有书可买了,但由于经济条件十分拮据,买书是一件奢侈的事。记得1979年,为了花5元4角钱买下一本《现代汉语词典》,当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所以,要读书,还得想方设法寻找借书的门路。如那时读的四大中国古典名著,书都是借来的,而借书往往都有一个不可能太长的期限。为了下次“再借不难”,须恪守诺言按时归还,因此,书一借到手,只能废寝忘食,容不得懈怠拖沓。
近些年,经济渐渐宽裕,因此,买书便成了自己的爱好之一。几年下来,古今中外的名著典籍、各类文史工具书、教育教学理论书、心仪的名家作品全集等等,已经把书橱塞得满满当当。然而,购书时一见钟情,可一进书房,却像煞是被选进三宫六院来的嫔妃,我这个当“皇上”的,不晓得哪一天才会记得去宠爱哪一位,所以书橱里的不少书,还真没有好好读过。即便是工具书,遇到需要查阅的时候,也首先是打开百度,因为这要比翻书便捷得多。
《小仓山房文集》是清代作家袁枚的代表作之一,其中有篇《黄生借书说》。全文300多个字,提出“书非借不能读”的观点。如今想想,觉得真有道理。因为只有借来的书,才会有“虑人逼取”的压力,才会抓紧时间一读。想想自己,也多多少少被这位200多年前的随园老人言中了。
唉!都说人是最有理智的高级动物,但有些事情还真是搞不明白。奈何?
孙承安老师
作者简介
孙承安老师,1951年10月生,杭州市富阳区龙门镇人,中学高级教师,在农村中小学任教30余年,后供职于富阳区教育局教研室。曾任富阳区第6届政协委员。已出版《且行且思说教育》《蛙声》《在龙门读中国》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