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杨杰: 致我未曾见过的岳父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49】

致我未曾见过的岳父

河南滑县       杨 杰

提起我岳父，在他们村里，甚至在当地三里五庄的几乎没人不知的，即便是在镇上，那时应该叫公社，也是小有名气的。他是村里的会计，他们村是个比较大的村，大约5000人口吧，村里搞的好，还有村办企业，农村土地联产承包前后，岳父一直是村里的干部，负责全村内部和对外的往来账目，从未出差错。

我和妻子是高中同学，但我们没有早恋，而且是先后考上了本科，记得是在大学后两年才确定恋爱关系的。我们上大学时，不像现在，谈恋爱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而且双方父母一般也不知道。我对岳父的了解大都是听妻子说的，那时但凡妻子说起他父亲时，总是一脸的幸福，充满着自豪。因为村里的事和家里以及亲戚的大事小情一般他都管，而且都管的井井有条。看来岳父也是个操心的命。

岳父是个非常孝顺的人。他父亲去世的早，还有一个哥，虽然弟兄倆个，但他哥哥在外地工作，一辈子未婚，按农村规矩，他母亲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虽然他也有姐妹。记得妻子说，那时候家里做的饭，是咸是淡，是香是辣等，都要以她奶奶的口味定，最好的东西都是先由着她奶奶吃，若有剩余，才能轮到她们兄弟姊妹。而且饭做好后的第一碗，也总是先给她奶奶盛上端去，当然也都是双手敬上了。妻子说有一次她父亲回到家，想赶紧吃中午饭到公社去办事，她就先给岳父盛了一碗端给他吃，但他说啥也不吃，非要让她给奶奶送去。妻说奶奶在外面还没回家，怕饭菜凉，一会回来了，再给她盛。但咋说都不中，岳父非要她把那第一碗留给她奶奶吃。百善孝为先，岳父坚守的既是规矩，也是家风。

记得妻子当年还曾对我说，岳父对她们姊妹的动手实践操作能力影响也很大。她说那是改革开放初期，刚时兴电视机，岳父不知咋滴托熟人就买来一台，据说价格还不低。在当时当地，也是娇贵稀罕东西了。之前家里谁都没见过电视机，更别说使用了，按钮也是外文，没有汉字，咋调台，咋调声音，一概不知。再加上地处农村，天线接受信号也不好，谁要是能鼓捣出声音和图像就不错了，至于如何才能更清晰，就别提了。虽然有说明书，但由于脑子里从来没接触过，跟实际操作还是有距离的，一会儿有图像、一会冇了，一会声音大了，小了，能打开电视机调整好正常收看，也不是见容易的事。妻说记得有一次，啥都没有了，于是乎，她跟她几个哥姐轮番调，岳父在一旁看着，任凭她们胡乱操作，反复实验，也不担心是否会把这么昂贵的机器弄坏。妻子说正是由于岳父这种思想，才养成了他们注重动手的习惯，培养和锻炼了他们的实操能力，妻说她上大学时物理实验考试一向很好，也许跟从小受岳父的影响不无关系吧。

妻说岳父爱喝酒，我心想那时我年轻，对酒也特别有感情，正好一起喝几杯。但我们结婚后我从来没见过他，也没跟他说过话，当然我女儿也没见过他。不过有一次麦收季节，我们和女儿一起到村头北地去帮助家里割麦子，女儿晚上发高烧抽出，妻说岳父喜欢她，见到咱女儿高兴，岳父跟女儿打招呼了。

虽说这是迷信说法，但我信。岳父想我们了，想见见我们，想跟我们说说话。因为他走时还不到50岁，没能赶上我们的婚礼，我也没能陪他喝两盅，没能亲切的尊称他一声父亲，更别说孝敬了。如今我女儿也已成家，我们生活幸福，惟愿岳父在那个地方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