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功夫该不该教外国人?
——论传武的传播与保守
众所周知，李小龙有好多非常虔诚的徒弟，特别是美国和日本人。据说有一个日本崇拜者竟然为他守墓多年。这说明李小龙教了很多洋弟子，也说明洋弟们非常信服他。李小龙为中国武术的传播做出了重大贡献。
很多人不知道，李小龙在美国教拳的时候曾经遇上过华人的刁难。华人认为李小龙不能教美国人，要教只能教华人。结果为此还动了手。
我的师爷教了好几拨日本人，当初教他们的时候，省里部门拟了题纲，明确提出关键技术需要保密，还有他的一些弟子提出应保留一点，不能全部教日本人。
我的师爷认为没有必要，他说：“手转一圈就三百六十度，留哪手？”，“手把手教都学不会。”为了让他们学得更好，他还鼓励日本弟子回国多读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书。
前几天，黄老师提出这个问题，就是要不要教外国人真功夫，让大家讨论。
我不是什么国际主义者，相反，我是广义的民族主义者。但我认为在教拳这方面真的没什么可保留的。任何事情都要辩证地看，该保留的一定要保留，不该保留的就不保留。比如国家机密、军事机密、经济方面的一些机密都要保密，都不能公开。甚至我们的中药有好多药方也是国家级机密，片癀仔、云南白药等。
那么武术为什么不必保留呢？不是中国武术不行，没有保留的必要，不行的话人家还来学？主要是技术这东西不像军事，也不像药方，暴露了就暴露了，人家得了就得了。武术是技术，不学不会，学了也不一定会，是谁练谁得的东西，还得下功夫，还得练对了。像体操和跳水，在比赛前可能有什么绝活儿要保密，像对抗比赛的运动员，有一些绝活也要在赛前保密，那都是一些临时策略，过后人家都知道了。甚至有一些事前公开，人家也做不到。
另外，武术是民族文化。民族文化要发展壮大，必须广泛传播，使其在全世界有巨大的影响。像跆拳道、柔道，如果不是传播得足够广泛，奥运会也不可能把它们列于比赛项目。
民族文化是一个国家的软实力，别的国家对我们国家的文化接受和认同得越多，对我们的价值观念就接受得越多，与我们的交流也越好，中国的朋友就越多。软实力是一个国家的影响力最重要的两个方面之一。不拿真东西给人家，不把最好的方面让人家看，人家会喜欢？因此，不是我们教不教真东西的问题，而是真东西给人家，人家官方会不会出面阻止的问题，比如我们的孔子学院，西方不反华的时候还行，一旦反华就反对。不是儒学不好，是他们把我们的优秀的文化政治化了。
乒乓球是我们的国球，乒乓外交成为佳话。我们的乒乓球如果不到处扶贫，最后一家独大，外国还会陪咱玩吗？国际组织还会有吗？国际赛事也就没了，我们只能打国内比赛了。那是多大的损失？
武术也是这样，不是有没有国界的问题，是传播的问题，是好东西能否被外人认可的问题。尽心教，外国人都可能学起来难，再保留、保守，外国人学不会，一团糟，另外的外国人一看这是些什么呀？他们不会考虑是学习者的问题，会误以为是武术的问题。
毋庸置疑，外国人来华学武术会更用功，因为学习机会难得，这是很正常的。当初日本人来济南学太极拳也是非常努力，济南没有录像机，人家捐赠，条件就是录像，也照相。希望从更多的方面研究。他们也说过大话，说以后中国人可能去日本学太极拳云云。但我的师叔伯们知道，大话毕竟是大话，他们在师爷身边朝夕相处都难以学会、学全，这些人再努力也补不齐。太极拳是哲理拳，要真正理解它必须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外国人阅读中国古籍，总得翻译，即使精通中文，也得双语转换。而语言是思维的外壳，国外的诗歌翻译过来，我们总觉得并不奇妙，而在它的祖国，一定会有更多的意会之处，更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综上理由，我认为传统武术是没有必要保留的，也不必保守，尽可大胆全面地教。超越国人不容易，能超越国人更好，再怎么着，他们还是学生。中泰搏击是竞争者，中国每年有很多运动员去泰国学习泰拳，也没见人家保守。中欧也竞争，中国也有很多运动员去欧洲培训。文化交流必须真诚，互相取长补短。要发扬光大也必须广泛传播，不可固步自封。我的观念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学生能超过我最好。如果没有李小龙，叶问的知名度一定不会有现在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