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醉生梦死”

1900年(庚子年)8月14日,“鬼节”刚过五天(时年8月9日,旧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八国联(gui)军'(zi)攻入北京,次日慈禧太后携光绪帝出逃,五日后,清廷以光绪帝名义发布'罪已诏',提出向列强赔礼致歉。又五日,万里之外的中欧大地——德意志帝国小城魏玛,饱受精神病痛折磨的哲人尼采撒手人寰。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1844.10.15~1900.08.25)

身为反传统阵营里的扛把子,尼采一生致力于批判传统基督教道德及现代理性。其著作涉及宗教、哲学、现代文化等领域,尤其在存在主义、后现代主义方面对后世影响极大。

一句短促有力的“上帝已死”,磨刀霍霍直击主流,正面开撕维系欧罗巴两千多年的以上帝为核心的宗教信仰,极力痛斥基督教伦理压抑人性、束缚心灵,提出若想获得自由,相比把上帝请下神坛(启蒙运动以来,上帝存在的基础一开始动摇瓦解)这一温和处理方式,应更刚烈决绝——必须杀死上帝,建立新的价值观:即以人的意志为中心的价值观。用强力意志取代上帝地位,肯定生命、肯定人生。即便人生苦短,但具备强力意志,成为精神强者,就能实现自我价值。

自我加冕

唯意识论的Superman(超人)尼采,其哲学观最重要的一点是对人身价值的积极肯定,探讨生命的意义问题,而世界本身并无形而上的真理及终极的意义(客观性)。现实的苦痛烦恼,尽归一切虚无。但纵是虚无,也有两种对待方式——消极的、积极的。

说白了,消极的就是逆来顺受,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接受嘛、顺从喽(理性地成为待宰的羔羊)。而积极的则不同,即便现实残酷,也应尽力寻觅生存下去的理由,得自我激励,革除对曾经确定永恒价值的渴望,要抗争、要释放(成为主宰,实现超我)。

尼采的首部论著《悲剧的诞生》,试图从希腊神话中探索悲剧的产生,他提出酒神精神与日神精神二元对立的美学思想,以此阐述自己的哲学观点,表达对人生本质的理解。

日神指阿波罗,那个天天驾太阳战车,用日光疗伤还弹得一手好(七弦)琴的花美男,是一切造型艺术之神和预言之神。如阳光照彻大地,把一切都显现为明确清晰的完美“外观”。以相对宁静的状态,保持着个体化的表象。而这种个体化的表象只是幻想,可归于梦境。

酒神指狄俄尼索斯,嗜好饮酒,常拎着一串大葡萄(生殖崇拜),光着屁股,放飞自我。是本能之神,古希腊酒神祭祀中,往往有对酒神所具有的男性生殖力量的崇拜,并爆发出本能的狂迷。其中交织着痛苦与狂喜,揭示了生命存在的本源,可归于醉境。

【注】:公元前3世纪前后,随着希腊理性思想发展壮大,酒神祭祀变成了秘仪,后来逐渐被理性淹没。但尼采对酒神精神的挖掘成为一个标志事件,开始重新审视人类的原初状态——被本能冲动所驱使的生命存在。

你瞅啥?

瞅你咋地!

日神精神(梦境)与酒神精神(醉境)都是非理性的存在状态,这两种状态既彼此对立又相互制约共存。日神精神是意志显现为现象的冲动,用美的(梦境般)面纱遮盖人生的悲剧面目,而酒神精神在本质上是世界意志本身的冲动,果敢地揭开面纱,直视人生悲剧。相比在梦境中构建和谐完美的世界,这一非真实的幻象,醉境中极具放纵狂欢的原始动力,则更接近真实本质。一个是克制而执著,不放弃追寻快乐,另一个是放纵又超脱,不刻意回避痛苦。日神的格调是——人生如梦,乐在其中,而酒神的宣言是——悲而不丧,从容洒脱。

尼采认为,酒神是最为原始的、最为本源的艺术本体,而日神精神则是次生的。而悲剧正是将日神的艺术借助酒神力量的推动,借由英雄(具酒神精神)的受难(其个体的毁灭),冲破日神状态下的个性化原则,进入酒神状态进而实现酒神艺术的永恒。也就是说,在悲剧的总效果中,酒神是背后的本原。在悲剧结束时,日神的幻象就会瓦解,显露出一直被掩盖的酒神效果,而只有在酒神的状态里,才能认识到个体生命的毁灭和整体生命的坚不可摧,由此产生快感,得到形而上的慰藉。人类只有在悲剧的再生中才能实现自我救赎。

跳出来讲,尼采站在理性的对立面——用非理性的思辨去论证阐述,戏言之,就是“醉生梦死”。沉浸在非理性里,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最终尼老师把自己给整魔怔——疯了。

回到时下(现代医学较之以往已有很大进步),就个人观感而言,大抵最刁钻毒辣而又精确的诊断结果是——躁郁症,即双向情感障碍。这是一种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精神障碍疾病。

冷暖各半

阴晴圆缺

简短精确

不失礼貌 回眸一笑

就世界观而言,不论是唯心还是唯物,都各有体系,自成一套。而就方法论来说,(结合尼采的个例)“二元对立”(日神与酒神),想来是被普遍认可并广泛接受的。

若是(冒昧状)硬给“狂人”尼采开副药,姑且以形补形,拿东方大国的唯心理论来将心比心,掏掏心窝子。或是朱熹的客观唯心抑或是王阳明的主观唯心,总有一款适合吧?

实在不行,就换口口,翻翻朴素唯物辩证主义的群经之首——《易经》,画画太极图,打打五行拳,练练八卦掌啥滴?

于2021.02.05.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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