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教育危机

教育的过程,就是启发心灵内的思想,使之联系外界事物,再返回思考心灵本身,以认识事物的真实形态。

——布朗森·奥尔科特

我们正处于一场全球性的危机中,它规模浩大,极为严重。

这里指的不是全球经济危机,而是尚未被察觉和重视,却如同癌症一样蔓延于现代社会的,可能造成更大损耗的一场危机:全球性的教育危机。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对每一个人来说,教育是“成人”的必经之路,对每一个国家来说,教育也决定了一国之未来。

也许你会说,认为教育正面临危机的提法未免太过于武断了,各国每年的教育经费可都不低。

有专家指出,国家财政教育经费占国内生产总值4%的投入指标是世界衡量教育水平的基础线,据统计,中国在2016年的教育经费占GDP比就达到了5.22%,总投入38866亿元。

而世界其他发达国家的投入则更为客观,平均水平达到7%左右,更有9%以上的较高比例。

教育经费的投入规模是可观的,然而教育的方向却并未得到认真的思考。

简单来说,问题或许在于,各国及各国的教育制度所追求的是国家的利润,因此各国的教育倾向都是造就一代代有用的机器,而非完整的公民。

完整的公民是能够独立思考,能够批判传统,能够理解他人苦难和成就的意义的人。

他们需要拥有批判性思考的能力,拥有超越对本国的忠诚,以“世界公民”的身份看待世界问题的能力,拥有以同情之心体会他人困境的能力。

然而,各国都在急切地追求经济增长,尤其是在当前的危机时期,因此对于教育方向的追求,就少之又少,甚至被很多人嗤之以鼻了。

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

在美国,保守派学者威廉·贝内特在他主持的一个全国广播节目中说,大学的课表中满是“毫无价值的课程”,完全不能提供“让人们获得工作的机会”。

参与2016年美国总统竞选的马尔科·卢比奥在他的共和党总统竞选提名演讲中宣称:“我们需要更多的焊接工,更少的哲学家!”

佛罗里达州州长立刻·斯科特则把愤怒指向人类学家:“你们知道,在这个国家,我们并不需要更多的人类学家……我想把我们的美元用于为人们提供科学、技术、工程学和数学的学位。那才是我们的孩子必须投入全部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问题更多地出在整个教育体制和学科设置上。

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进入大学的学生都要面对一个严峻的选择:选定一门专业。

而这就意味着,要么只学习哲学,要么不学习哲学;要么只学习文学,要么不学习文学。

这样的体制大大限制了人文学科学生的人数,因为他们必须把一门认为学科作为唯一的学习领域,而得不到其他机会。

同时,不选择这些专业的学生,就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和研究它们,除非转到这个学科,全心投入它们。

但实际的情况是,这些学科显然是为学生的公民身份和未来人生做好更广泛准备的课程。

我们可以主修工程学、计算机科学,但也应该学习历史、哲学、文学这一类人文学科,而不是形成绝对的文理分科化。

并且,良好的人文学科教学需要小型的班级,需要参与班级讨论,需要经常写作并得到反馈,要获得真正的效果,不能靠讲大课和一些简单的测试完成。

因此,即使现在的MOOC课程可以让我们听到哈佛大学迈克尔·桑德尔教授的《公正》课,泰勒·本-沙哈尔教授的《幸福课》,这也只能作为一种补充。

它无法替代现场的、面对面的互动,替代由师生间对话而习得的人文素养。

其实不仅传统意义上的人文学科,良好的STEM教学也是如此。

显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拥有同样重要的意义,强调人文学科并非要否定经济学、物理学等学科,正好相反,如果在科学和社会科学中注入我们所说的人文精神,将会更好地推动他们的发展。

要达成这些,需要依靠探索性的批判思维,依靠大胆的想象,依靠对多种不同人类经验的理解,依靠对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复杂性的理解。

现代科学教育正在将重点放在培养批判性思维、逻辑分析和想象的能力上,这是非常正确而必要的。

指出“人文教育缺失”这样的问题同样也不否定技能教育,任何现代社会的国家利益都需要强大的经济和繁荣的商业文化。

毕竟,强大的经济应该是实现人类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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