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默斯·希尼《挖》

1986年在儿时居住的村镇 (也是诗人最后的归宿)，北爱尔兰贝拉西 (Bellaghy) 一处泥炭湿地，穿着父亲的外套，戴着父亲的帽子，握着父亲的手杖。图: Bobbie Hanvey Photographic Archives/John J Burns Library/Boston College

发表于《一个自然主义者之死》(Death of a Naturalist, 1966年）。这首译诗2014年曾在诗歌岛公众号上发过，这里略有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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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默斯·希尼 (Seamus Heaney, 1939-2013)

挖 (Digging)

在我的食指和我的拇指之间

粗管笔歇着；称手如一把枪。

在我窗下，一阵清晰的刮挫声

当铁锹插入砾石地：

我父亲，在挖。我朝下望去

只见他绷着劲的臀股在花坛之间

弯低，在二十年外支起

弓着身有节奏地穿过土豆的垄沟

在那里挖。

破旧的靴子踩在铁锹边上，锹柄

抵着内膝被稳稳地撬起。

他连根翻出上面的头茎，深埋发亮的铲锋

好播散新的土豆，都是我们挑好的

就爱它们在手里面凉凉的硬度。

我的天，老头真能使好一支铁锹。

就像他的老头一样。

我祖父一天里铲的泥炭

比托纳湿地里哪个人都多。

有一回我拿给他一瓶牛奶

瓶口用纸胡乱塞住。他直起身来

把它喝了，又马上弯下腰

熟练地又削又批，把草皮掀过

肩头，一直往下，往下

找好的泥炭。挖。

土豆坑的寒冷气味，夯压和拍打

湿软泥块的声音，一道铲锋短促的切割

穿过活的根茎在我头脑中苏醒。

但我没有铁锹来追随他们那样的人。

在我的食指和我的拇指之间

粗管笔歇着。

我将用它来挖。

陈东飚 / 翻译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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