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梁国政 ||豆花——美味传承 (散文)
主编:非 鱼
豆花,是四川人最喜爱的一道美食。母亲点的豆花又香又甜绵柔爽口,在街邻中颇有名气。其实,家里既非卖豆花为生更没有什么秘方,无非是日常生活积累技巧罢了。看似简单的美食,制作方法较复杂。家乡有句俗语叫做杀牛等得,吃豆花等不得。用北方话来说,性急吃不上热豆腐,工艺繁琐可见一斑。
真正体验点豆花的诀窍,还是在乡下外婆家里。外婆将豆花从磨浆到制作,一整套工序亲自传承给我使我永生难忘。
乡下景色很美,小地名“柿子湾”,老地名“蛮洞子”。但我从未见到过一棵柿子树,也没见到蛮洞,许是很早以前先辈的命名。依山傍水的山湾,清澈小溪流水潺潺,欢快地从门前小石桥下跳跃着,吟唱着。夏天凉爽极了,小溪鱼虾很多,每次下乡,都要与小伙伴在小溪里捉鱼摸虾,其乐融融。暑假期间,母亲常让我去乡下陪外婆。外公很早就去世了,五舅父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与美军争夺高地时,腿部被敌人飞机丢下的炸弹炸伤。在丹东后方医院躺了半年,左腿取出几块弹片评为二等甲级残废。回乡后,先后组织初级社、高级社,后来在公社管理区任书记,平时很忙没与外婆住一起。与外婆住一起的三舅父在宝成线修铁路,家中只有外婆、舅娘和一个三四岁的表妹。田里庄稼活全靠舅娘一人去做,我虽然只有十岁左右毕竟是男子汉,多少能帮着外婆干点家务活。每次去乡下外婆都很高兴,张罗着弄点好吃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庄稼人种啥吃啥,最常见就是营养丰富的豆花。
生活在川南的农户,家家都有石磨,粮食必须在石磨加工。石磨磨出的豆浆点的豆花又细又嫩,磨豆浆自然成了我的活。石磨又大又重,我个子矮小站起不比石磨高多少。吃一次豆花要磨三四斤黄豆,前后花一个多小时。豆浆磨完后再磨花生浆备用。每次磨完累得我腰酸背痛大汗淋漓,手膀抬不起来,怕外婆骂我骄气,不敢在她面前哼半句。一个暑期在外婆家住上十天半月,除了磨豆浆还要磨玉米面小麦面。有时磨到深夜,累得我倒下床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十点钟。
豆浆磨好倒在锅里外婆让我点火煮开。乡下灶烧的庄稼蒿杆树枝,遇上柴火不干满屋浓烟,呛得我咳嗽,但外婆从未让我离开,而是有意考验我。浆烧开后外婆手把手教我,她说,学点家务活有好处,将来用得着。这句话的真正含意,直到我成家后才明白。
豆浆烧开后舀在铺纱布的筲箕中过滤,之后再把豆浆倒回锅里烧开,倒点盐卤慢慢搅和至乳水分离。待凝固后浆水分离舀去多余的水,剩下的就是豆花了。随后再把花生浆倒入豆花内,放少许食盐煮熟,将凝固的豆腐切成规则方块,一大锅又甜又香,营养丰富的花生豆花就大功告成。吃不完的豆花做成豆腐,留着第二天食用。
一次在家里母亲点豆花时,我自告奋勇参与,扬言见到外婆做过好几次早就会了。母亲告诫说:“不要充老手,做好了才算数。”
母亲虽然答应我的要求,一步也不敢离开。就在倒盐卤关键时刻,见水乳久久不分离,打算加大剂量促使尽快转化,母亲却制止我。她让我认真搅匀盖上锅盖观察,说如出现明显变化,证明剂量够了再加超量导致涩口。所以一要心细,二要认真观察,事实证明母亲的判断是正确的。
几十年平淡生活积累,是外婆和母亲教给了我丰富的知识,除了继承勤俭持家优良传统,更重要的是踏踏实实做人。每当亲友来家聚会,第一道菜就是豆花,用舌尖的味蕾,找回农家风味的感觉,找回母亲的味道……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梁国政,宜宾市人,市作协会员。八十年代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报刊及网络,收入《文华杯全国小说征文选》《相约北京征文精品选》《那一片云》《蜀南新闻选》《山南圣地》《从这里进西藏》《我们的保护野生动物故事》《宜宾百科全书》《宜宾市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等。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