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皇帝最头疼的问题是政区分界，分界弄不好，容易弄出地方割据

黄河就是古代政区划分的重要依据

古代政区的边界划分往往都需要尊崇一定的自然规律，即以山脉或者河流作为每个政区划分的依据。于是山川形便这种政区划分模式便应运而生。虽然关于山川形便的最早记载出自《新唐书·地理志》，但这种思想早在先秦时就已经出现了。

一、什么是山川形便的政区划分模式

山川形便的意思，是以天然山川作为政区的边界，使行政区划与自然区域的划分一致。例如今天的黑龙江与吉林两省就是以拉林河为分界，而新疆与西藏则以昆仑山为界，青海与甘肃大体是以祁连山为分界，这就是典型的山川形便的划分模式。

黑龙江与吉林的分界拉林河

这样的行政区域往往因为不同的气候、地貌和文化传统，形成不同的农业区，由此也形成了不同的生活习惯。

《礼记》曾记载；“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着异俗。”所以统治者采用山川形便的划分原则，有利于本地区经济与文化的交流。因为没有大山或者河流的阻隔，语言与风俗文化较为接近，所以居民的相互交流就便利了许多，或者说毫无障碍。

高大的山脉阻隔了经济的交流

在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之间就是以山川或者大河作为分界的。如《礼记》中说，“齐、赵以大河为境”，这里的大河就是指古代的黄河。随着兼并战争的不断开展，齐国与赵国之出现了领土的纠纷，最后是以大河为分界。

二、山川形便模式的运用与发展

《尚书·禹贡》中就曾按照自然区域不同的特点将天下划分为雍、豫、荆等九州，虽然这种区划并不是大禹所真正实施的，但这说明古人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这种以山川为标准对政区进行划分的思想了。

秦始皇时将天下分为三十六郡，其划分的标准也是以山川作为划分政区的基本原则。比如今天山西省的边界，早在秦代就大致就已经形成了，其东、南、西三面是以太行山与黄河为分界，在秦时这里是太原、上党与河东三郡的边界。

秦三十六郡图

到了汉代，由于人口的增加与政区的细化，汉代郡的幅员要比秦时小了许多，后来又因为推行了郡国并存制，导致一些郡的边界被一些王国兼并，这也促使郡与山川的界限不再那么吻合。比如西汉所设的临淮郡（今天盐城与淮安附近），就跨越了淮河两岸，再如西河郡（今运城）跨越了黄河，这种状况是汉初与秦时从未有过的状况。

到了东汉魏晋时期，这种以山川形便为主的划分方式就有所改变了，甚至出现了更大程度上的背离。但是到了南北朝时，由于州郡被不断的分割，这种以山川形便为主的政区划分模式越发与秦至汉初背道而驰，且越发的随意，甚至说是混乱。

隋统一中国后，为了革除之前各个政区区划不一致的状况，对政区进行了大量的简化，而郡界也多依照山川和河流进行划分，这样秦汉时的政区划分又再次回归。

整个中国，将山川形便作为依据的山脉与河流大概有这些：南岭、太行山、秦岭、武夷山、雪峰山、祁连山、黄河、长江与淮河。隋炀帝时，除了少部分政区是跨大河与大山的，其余诸郡大体都是遵从上述山脉与河流来进行边界的划分的。

高大的武夷山（笔者实拍）

到了唐初，第一次提出了山川形便这个概念。《新唐书》记载：“始命并省，又因山川形便，分天下十道。”而文献中所载的十道，就是唐初贞观时期设置的十道。如江南道就是以长江为分界线，山南道大致走向则是以秦岭与大巴山为分界，再如淮南道则是以淮河与长江为界，河北道与河南道则是以黄河为界等。

贞观十道图

虽然山川形便的政区划分对经济发展与文化交流提供了很多便利，但从中央政府统治的角度来看，则是非常不利的，容易造成地方割据势力。一个地方政权想要独立，则可以很好地利用当地的地势优势而独霸一方，如东汉末年的州牧们，到了三国时期，都成为了独霸一方的侯国，如张鲁据秦岭而在汉中称霸，再如孙策则以长江为屏障立足江东，这样的割据势力在之后的五代十国时也都有出现。

三国

文史君说

在交通不便的古代社会，山川形便的统治模式有利也有弊，有利的一点是山川形便的模式有利于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和文化的交流，这在以农业立国的古代社会是必要的。但是同时以山川形便作为政区的划分原则，有时候又会导致地方割据的形成，例如四川盆地与山西等地，都曾利用山河险固形成了地方割据势力。所以统治者如何衡量与运用山川形便作为地方政区划分边界的原则，就需要慎重考虑，而这种划分背后，其实正是中央与地方在权力场上的博弈。

参考文献

周振鹤：《中国历史地理十六讲》，商务印书馆，2013年。

周振鹤、李晓杰：《中国行政区划通史》（总论·先秦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7年。

（作者：浩然文史·禹贡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