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之数字特征(二)
二、数字二
《易经·系辞上》曰: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即两人同心同德,所形成之合力足以削铁如泥;十分投契之谈话,就像兰花之香味那样沁人心脾。《后汉书·桓帝纪》中也提到“戮力一意,勉同断金”。可见,二是一个“和合”之数。结婚办喜事时,都会在门窗上贴上大红“囍”字来渲染气氛。据说这一习俗起源于(北宋)王安石,当时他正逢“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便在红纸上写了个“囍”字贴在门上。从此,“囍”字便在民间广为流传。民间还用数字二来表示某种界限。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表示足不出户,深居简出,形容男子则为刻苦勤奋,形容女子则为蕙质守礼。
再如“二话不说”,则表示不必多言,言出必行。有趣的是,“不说二话”之二话意思却不一样,此处之二话与一话(公话、官话)对立,称为反话、歪话。在很多地区,“不说二话”里的“二”其实并非真正之数字二,而是傻的意思,中国大陆不少地方称“傻子”为“二见”。
数字二的另一表示界限之处是“不二法门”。(元)方回《赠刊工部礼诗》曰:“镂金镌石切瑶琨,深入诗家不二门。”佛法中有无数“法门”,法门即入道德门径。所谓不二法门,即指不可思议、无所分别之绝对真理。《涅磐经·狮子吼品》曰:“一者名为涅磐,二者名为生死。”可见,不二法门即超越生死之涅磐境界。《维摩诘经·入不二法门品》记载:四大菩萨之一的文殊先问三十一位菩萨何谓不二法门,众人皆言消除生灭、垢净、罪福等对立,即不二法门。又问维摩诘,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赞曰:“是入不二法门。”
数字二在数学中之体现莫过于“二进制”。在计算机中,对信息进行数字化编码,采用少量基本符号,按照一定的组合规则,将复杂之信息编码成基本符号序列。如此,数值、文字、声音、图像信息等才能被存储到计算机、被传送或交换、被数字化处理。基于电路原理之计算机,采用的编码正是二进制,使用的基本符号是1与0。二进制容易实现,可靠性高,可通过电路开或关两个状态来存储1或0,也可用磁化后之极性排列指向来存储1或0,还可用脉冲之有无或正负极来可靠地传输1或0。如此,存储与传输都很可靠。二进制算术与逻辑运算规则都很简单,逻辑运算之结果真(T)或假(F)可以方便地用1或0来表示。
二,更多的是表示一种状态之“对偶”。如:阴阳,胜负,生死,男女,黑白,对错等。逻辑学里有一种推理叫二难推理(是一种假言推理与选言推理结合构成之推理类型),其实就是一种状态对偶。由于这种推理之典型形式是前提选言所提供的两种情况都会导致不利之结果,正所谓左右为难,故被称为二难推理。如有人问你:“你还打你爸爸吗?”你会发现不管你回答“是”还是“不是”,你都会陷入“不孝”之境地。
哲学家如果停止对“二”之思考,将难以取得成就。人们构思了很多对偶之物,如单与双、左与右、上与下、内与外、正与负、曲与直、圆与方、呼与吸、阴与阳、雌与雄、动与静、黑与白、荣与辱、日与夜、有限与无限、奇数与偶数……男人与女人都生活在同一个太阳与月亮之下,太阳与月亮交替着照耀大地,就像太极图的两个鱼眼。
三、数字四
四这个数字与自然界联系最密切的就是一年四季、四时更替等。在佛教与道教里,也能找到很多对应,如四大菩萨、四大天王、四值功曹等。佛教修行者要做到四大皆空,道教称道、天、地、人为四大,而儒家称功、名、德、权为四大。古人称日月星辰为四象之实物,称东南西北为四象之方位;一年有四季,四季对应着五行,五行对应着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其中每个季度之第三个月对应五行属性为土。
现实生活中,四用来表示同类人或同性质之物品也很常见,如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元曲四大家(关汉卿、马致远、白朴、郑光祖)、四大古典名著(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四库全书(经史子集)、江南四大名楼(岳阳楼、黄鹤楼、滕王阁、望江楼)、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四大发明(指南针、印刷术、造纸术、火箭)、中国四大名绣(苏绣、湘绣、广绣、蜀绣)、景德镇四大名瓷(青花瓷、青花玲珑瓷、粉彩瓷、颜色釉瓷)等。当代称蚊子、苍蝇、蟑螂、老鼠为四害。
在数学上,四是除一以外的第一个平方数,也是三维空间之基础,因为最简单的立体图形是四面体。在宗教上,西方人认为四是地球与大自然之象征,因为绝大多数的动物都用四条腿奔跑;此外,四与十字架息息相关。在原子物理学上,夸克可以组成四种不同的粒子:质子、电子、中子、中微子。
四、数字六
六字之出现也随处可见。空间有六合(天、地、东、南、西、北),时间有六甲;佛教修行之境界除四大皆空外,还有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清净等。国学有六经(诗、书、礼、易、乐、春秋),朝廷有六部(兵、工、户、礼、吏、刑);兵书有六韬,汉字有六书(指事、象形、形声、会意、转注、假借);佛教有六道轮回、六根六尘,道教有六神无主,中医有六味(苦、酸、甘、辛、咸、淡)六腑(胆、胃、小肠、大肠、膀胱、三焦);历史上有六大古都,六大古都里有六朝古都;皇宫里有三宫六院,三宫六院里有六宫粉黛;人有三姑六婆,兽有五禽六畜;人还有七情六欲,六欲是指眼见欲则贪美色奇物、耳听欲则贪美音赞言、鼻香欲则贪香味、舌味欲则贪美食口快、身触欲则贪舒适享受、意欲则贪声色名利恩爱等。
中国传统节日中,六月初六是一个无统一名称之重要节日。俗云:“六月六,猫儿狗儿同洗浴。”农历六月初六正是初伏天气,骄阳似火,为防止家畜生虮虱,遂将猫、狗赶到河中洗澡。另一习俗是晒衣服,据说是日“晒衣衣不蛀,晒书书不蠹”。(明)沈德符《野获编》道:
六月六日,内府皇史宬曝列圣实录及御制文集,为每年故事。
士大夫之家及平民百姓也于此日晒衣晒物,以防虫蛀。
又江沪一带民谚云:“六月六,晒得鸡蛋熟。”夸张而有趣。民谚云:“六月六,看谷秀。”即庄稼长得好不好,这时候已大致可测定了。北方还有谚云:“六月六,西葫芦烩羊肉。”即六伏天之补养佳肴。江苏东台民谚云:“六月六,吃了糕屑养了肉。”认为吃了用麦粉与糖油做的面食对身体有益。记得小时候在家乡时,一到六月六奶奶便杀土鸡给全家人补养,当时年少不明所以,但每年都充满了期待。以上民谚用当地方言读诵更为顺口,化成普通话却失了原味。此外,民间喝酒划拳时有“六六大顺”之说,六者,溜也,所以顺。
《易经》卦象中称阴爻“- -”为“六”,如双水坎卦(
),最下之阴爻称为“初六”,从下往上数第三爻称为“六三”,最上爻称为“上六”。
此外,在西方世界里,数字六表示创造,因为上帝用六天创造出宇宙万物。
在数学上,六是第一个完全数(等于自身真因子之和的数),因为6=1×2×3且刚好6=1+2+3;令人称奇的是,直角边分别为3、4的直角三角形的面积与半周长都刚好为6。在生物学上,大多数昆虫都是六条腿爬行,而蜜蜂更是将其巢穴构建成六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