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于老弟聊音乐、美术(一)
于:最近在翻简易美术史,对美术我还想多了解一些,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画家是谁吗?
火:不知道呀,史上的人太多了。
于:达维特,新古典主义。
火:是呀,安格尔的老师,他早些年仰慕布歇、普桑,作品有一种古典倾向。
于:你看很有意思呀,同时代的贝多芬被称为古典主义,而达维特却被称为新古典主义。
火:嗯,他们在创作的时候都不会考虑主义的问题。大多数的美术史都是不会画画的人写的。
于:台湾的蒋勋写的还不错吧。
火:他本身画画,但主要还是用诗性的语言写的,偏人文,他不是用绘画感觉写的。
于:嗯,不过这些历史呀,这些主义什么的,都是后人定位的。
火:你对音乐浸染多年,我是对音乐由衷的赞叹,因为我连一个音符都认不全,音乐最接近哲学,他是另外一个世界。
于:那我觉得我特别想看懂美术作品,美术也是另外一个世界呀。你有没有被作品真的打动过的时候呀。
火:谈不上感动,应该有惊叹,因为不懂音乐,我听音乐倒是会感动,像教堂歌声,电子乐,还有你上次说的那英的《默》等流行乐,你说一开始钢琴作为引子与伴奏代入音乐情景很有水墨画的感觉,我倒是愿意听。但看美术作品很难感动,我只会惊叹,用造型、色彩去分析,怎么这么牛,我怎么画不出来。或许这也是学艺术的弊端。我在卢浮宫见过德加一幅巴掌大的头像,就是印象画派,画色粉舞女的那位,他的那些代表作固然不错,但一见那幅小画的原作,真是爱不释手,近看草草几笔,远看什么都有了,那才是画。
于:是呀,我也希望能懂得好画。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一听到好的音乐就马上用知识去分结构、和声、配器等,想知道好的音乐效果是怎样呈现出来的,音乐带来的感动其实就被理性的分析代替了。
火:我总觉得音乐更容易感动人,他不需要懂,他很自然就构成了一个新世界。
于:同理,美术也一样。
火:或许美术更加普世更加接地气,弥散在人的感官系统里。而音乐总需要一幅好耳朵,或者说他入门是有门槛的。
火:我本身对达维特没什么感觉,小时候临摹过他的《马拉之死》,觉得那几滴血与那个绿色衬布搭配起来挺好看,而《萨宾城的妇女》构图也十分了得,但我不太喜欢与政治勾搭太深的艺术家。达维特是拿破仑的首席画家,为他的加冕仪式画过巨作,那副画还摆在了卢浮宫耀眼的位置。他不会与贝多芬还有关系吧。
于:没有直接关系,但有间接关系,也就是因为拿破仑。我倒是觉得政治鼓舞了艺术,达维特的画有某种古典隐喻的深意。
火:确实有一种激情与畅快藏在典雅之中。
于:那么贝多芬本来是赞同拿破仑的,他们俩身材个子差不多,能聊到一块,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就是为拿破仑做的,后来其称帝闹翻了,贝多芬把曲子改成了《英雄交响曲》。
火:这个故事挺好,艺术中的人总有着一番性情,或委屈或张扬。
于:除开蒋勋的书,还有什么好推荐的呀?
火:我喜欢看巫鸿的书,但有些枯燥,有些美术看待的角度挺好。美国的高居翰,英国的柯律格都比较体系专业,然后台湾的石守谦、李霖灿讲美术史很轻松。
一幅画可以配着一首曲子来看,一首曲子可以配着一幅画来听。
拿破仑加冕仪式,当然,我看不懂法语这幅画的名字,不知道法语应该唤作什么,当我亲自在卢浮宫看到这样一幅大画的时候,有时习惯地就先看看小标签小介绍,尽管法语、英语都不认识我。我想告诉大家,抛开所有的负担去看一幅画,你听中文讲解又或者提前在网上百度识图,你都可以面对作品侃侃而谈,什么历史上拿破仑着急在教皇手上拿走加冕皇冠,自己戴到头上,而政治画家达维特当然不能这么还原真实,用心地把画面改成了拿破仑还是自己拿着桂冠,但是为自己的皇后加冕,也就变相成全了拿破仑的野心等等,包括画面里的大臣等都可对应真实的历史人物。而当你真实地面对这样一幅6米多宽,9米有余长的巨作时根本不会考虑是谁画的,是什么主义,而是赶紧离近点看看那个人的腿脚是如何画的,再不然就是退后看整幅画的光线氛围。古典也好新古典也罢,他们有一个能耐就是远看氛围是真实的,光线感非常细腻,但离近了看,鞋子,衣服纽扣,袍子上的绒毛等细节其实画的并不真实,也不细腻,甚至几笔带过,当然他的画层还是比较丰富的,又是罩染又是笔触,烘托整体感觉。所以古典主义的厉害就是远看栩栩如生,生动自然,近看画味笔触浓郁,像一幅画。我可以理解当下的很多油画技术已经比过去娴熟太多了,包括超写实等等,可以把细节打磨的比照片还好看。但在整体氛围上不太可能创新,整体画境上不太可能提升,这么一幅大画没有一颗像达维特的心是无法完成的。
——三火
贝多芬的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可以说是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欣赏贝多芬的第一第二交响曲,还能听出他青年时代创作受到前辈莫扎特和海顿作品的影响。第三交响曲则是他第一次在大型音乐体裁中饱满展现个人风格。宏大的篇幅以及相对比第一,第二交响曲更加饱满、充实的配器,音乐内部更加强烈的冲突性与动力性,彰显出贝多芬充满能量的内心音乐世界。他是古典主义音乐的集大成者,同时也是浪漫主义音乐的领路人。
——于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