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裴晓睿《泰国民间故事》短评

昔年我在泰国的时候，对于泰国民间故事了解并不多，不少都是生活中偶尔提及然后感兴趣再去询问朋友或查阅资料，典型的就如我当年所在的南奔府一代女王章黛维（扎玛媞薇）传说；再有，就是鳄鱼传说《格莱通》；还有，因为语言缘故，我所接触的包括民间说唱在内的《昆昌昆平》、《Gagi》（我习惯译成《霞姬》）的故事——前者让我知道了泰国形容女人三心二意的谚语“湾通桑摘”，后者让我知道形容女人风骚美丽而水性杨花的外号“Gagi”。这就总是让我心生感慨：女人漂亮并不是自己的错，为何却总是把这种难以抉择境地下的困境，归诸于女人呢？

读了本书之后，还会知道更多的泰国民间故事，比如号称“泰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帕罗的故事》，“泰国版孔雀东南飞”的《陶库卢和娘渥》，以及类似的《野敖》等。很多悲剧要素，比如私奔、决斗、殉情、分离等，都是这类爱情故事不可或缺的情节之一。从中我们也可以窥探到泰国以前的一些风俗习惯，比如摈榔盘，私奔、巫术、佛教、母系氏族、一夫多妻等习俗制度的影子，这是很值得研究和琢磨的。

本书所选的很多故事其基调比较倾向于世俗化和教诲化，很多故事承担了教诲的作用，比如《利城》、《善行是金》、《孝子》、《两个儿媳》、《点金术》、《治懒病》、《贪财失财》、《三车知识》、《死而复生》、《阿多与阿卡》、《国王的风筝》等，其中集中宣扬的，大抵告诫人们要勤劳、要孝顺、要诚实、要行善、要学以致用，而懒惰、不孝、撒谎等不良品德，终将得到报应，一言以蔽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非常朴素的因果报应论思想，在很多故事里都有渗透。

有一类故事，类似于起源故事和英雄传说，前者如《创世说》、《泰族起源神话》、《雷鸣电闪》、《谷神的传说》，后者如《大梵王故事》、《帕銮的传说》、《伟大的兰甘亨王》、《沙穆阔王》等；还有一类故事，就是智慧故事和风俗源流。比如《小儿捉虎》、《巧捉土匪》、《智擒强盗》、《忘恩负义的狗》、《为什么动物和树木不会说话》、《聪明的兔子》、《老虎为什么嗷嗷叫》等。

总而言之，脱离了文化背景，来看这些故事，固然能体味到一些普遍的思想观念和道德传统，但一些历史地理、民俗风貌上的细节还是容易产生费解的。比如当年我奶奶给我讲故事，大抵脱离不了熊人猪怪，蛇妖狐精，断然是出不了什么鳄鱼精的——就我老家白山黑水之间，见没见过鳄鱼还是个问题，要是哪天我奶奶讲个河马成妖的故事，那毫无疑问，断然是舶来品。

阅读民间故事其实学习一点民俗学、民间文学的知识更有助于理解这结构和情节。就是对于一些莫名其妙的情节和看起来与故事无关乃至于是另一个情节的东西不那么奇怪。因为很可能是受不同故事杂糅以及本土化的影响，这点在阅读《格林童话》时我和晓冰同学有过探讨。起码，它为后续的文学化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方向。

不过，有的故事也是让我笑喷饭的，尤其是经过现代社会的解构以后，比如有个故事叫《命运》，它活脱脱就是现代我们讲的一个笑话翻版：算命的说我17岁黄袍加身，每日与山珍海味相伴；现在我17岁，在美团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