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癞头和尚说,香菱乃“累及爹娘”之物,此言何解?
文:书血者2021.4.12.
“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作甚?”甄士隐怀抱女儿英莲,遇到那疯疯癫癫的癞头和尚,癞头和尚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看《红楼梦》我们知道,这癞头和尚是茫茫大士的化身,茫茫大士是跟那警幻仙子一类的角色,他们是仙,是先知先觉的,他们所说的话一般都是“谶语”,或者是书中的一些伏笔。“有命无运、累及爹娘”这是癞头和尚给甄英莲(香菱)的一个评语,这个评语一定是有所指,或者是有所应验,不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来这么一句话。但是,我们发现这八个字用来形容莲卿似乎并不合辙,说她是“有命无运”,这个我们自然是可以理解。书中开头对甄士隐的家世有一个交待,说“本地推他为望族”,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可以说是莲卿的之幸,这也就是说她“有命”,说她命好。然而,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莲卿五岁的时候被拐子拐走,从此受尽了凌辱,后来又被“呆霸王“薛蟠所强买,变成了”薛大傻子“的妾,最后凄凉的死去。如此,说她是“有命无运”,这个我们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累及爹娘”又怎么解释呢?不论是从前八十回原作,还是从“金陵十二钗又副册”香菱的判词来看,香菱似乎都不可能“累及爹娘”。香菱的爹甄士隐,是因为贫病交加而顿悟,随后跟着跛足道人走了。香菱的娘封氏,根据判词“致使香魂返故乡”来看,应该是在香菱死后,魂魄飘飘悠悠地重回故乡,跟她娘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干涉。所以,这个“累及爹娘”,指的应该不是香菱。如果不是指香菱,为什么癞头和尚会说香菱呢?自然不是和尚看走了眼,我们前边文章说过,作者写甄士隐家事,实际上是暗伏着贾府之事,甄士隐一家的兴衰应该是贾府兴衰的一个缩影。甄家三口人在贾府也能找到影子,甄士隐出家似乎暗指贾宝玉的下场,甄妻封氏寡居似乎暗指薛宝钗下场,他们的性情、人格都是两两能对上号的,那么,香菱在贾府之中必定也能找到影子。香菱的影子是谁呢?

秦可卿。还记得吧,周瑞家的第一次见香菱的时候说了句什么话来着?她说:“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这一句话,就能把两个人画上等号了。香菱和秦可卿是很像的,除了模样像以外,两个人身上还有很多相似之处,作者写甄士隐家的衰败,是从元宵节后英莲(香菱)的丢失开始的,而写假家的悲剧也是从元宵节后秦可卿的去世开始的。而且,秦可卿是典型的“有命无运”,还记得她跟凤姐说的那一番体己话吗?秦氏拉着凤姐儿的手,强笑道:“这都是我没福。这样的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红过脸......如今得了这个病......”所以,“有命无运,累及爹娘”这句话,应该着落在秦可卿的身上。可是秦可卿又怎么会“累及爹娘”呢?小说中对于秦可卿的介绍,说她是秦业从育婴堂里抱来的,而秦业的夫人早亡,秦业的死又跟她毫无关系,这自然谈不上“累及爹娘”。

但是大家不要忘了,秦业夫妇并不是秦可卿的亲生爹娘,所以,这里的“累及爹娘”自然不会指这老两口,而是指秦可卿的亲生爹娘。另外,我们说秦可卿是“有命无运”,但是从小说介绍秦可卿的身事来看,他从很小就被送到了育婴堂,命可以说是苦到家了,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完整意义上的“有命无运”呢?所以,从香菱的身事来推及秦可卿,她的真正出身应该也是“望族”,不过可能是大的“望族”,否则怎么能嫁到贾府?而秦可卿的亲生爹娘,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物。那么秦可卿的亲生爹娘又是谁呢?她又是怎么“累及爹娘”的呢?我们前面的文章说过,曹雪芹写《红楼梦》,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贾府作传、为闺阁作传,而这些东西又是不便直接写出来的。所以,这是作者曹雪芹留给我们的一个谜语,这就是所谓的“真事隐去”,而谜底需要读者慢慢地去猜。篇幅有限,文止于此,后面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大家不妨先自己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