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君说的他,名叫张扬,也是她和三哥的中学同班同学。梅君生得眉清目秀,长得婷婷玉立,学得知书达理,修得温文尔雅,在班级里是众多男生追求的对象,公认的班花。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要人品有人品。见面送秋波的有之,书中压纸条的有之,见事想插手的有之,说话带调情的有之,约她去公园的有之,甚至还有急不可耐的。都是青春期的童蛋子,遇上梅君这样的女神,哪有男儿不动心的。可是,别看梅君小小年纪,心里可定当了。她已经心中有人,与同班的三哥已经海誓山盟,自定了终生。一个非他不嫁,一个非她不娶。地老天荒情常在,海枯石烂不变心。梅君的心里,唯有三哥,也只能有三哥。面对枪林弹雨一般的爱情攻势,梅君就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她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我的心里只有三哥,我的爱已经百分百给了三哥,别人甭想分得分毫。对身边男生的频频示爱,梅君不为所动,不乱方寸,总能以礼拒之,做到恰到好处。为了名声,避免误会,梅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有意识地收敛自己,不在人前疯,不在人后戏,更不在男生面前显耀。可梅君越是这样,却越显得更迷人,更可爱。因为毕竟年龄还小,怎么说也不至于将自己的隐私向追求她的男生公开呀。于是,总有几个男生仍不收手,有那么一点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意思。更有个别的仗势家庭条件优越,对梅君依然紧追不舍。张扬便是其中最为痴迷的一个。
在学校里,张扬与她邻桌而坐。他出身干部家庭,从小就顽皮捣蛋,人很聪明,但学习成绩一般。听说他当年小升初时,分数有点勉强,还是通过其父亲的关系才进入咸中的。张扬与别的同学有点不一样,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在班里数得上的人高马大,长得还算帅气,穿得也较入时。在别的同学还穿着妈妈缝制的纱卡对襟衣服时,他就穿咔唭的双面夹克衫了。在班里也引来一些女同学的关注。张扬在班里留给同学的印象是,喜欢体育,学无专长,发育领先,脚大脸厚。张扬对梅君的喜欢不是一天了,也有过一些小动作。他在上课时常常会开小差,歪过头来偷看梅君。有一次老师课堂提问,点了他的名字,他居然毫无反应,被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当然,他也不怎么在乎,脸不红,心不跳。初中二年级时,张扬开始给梅君写情书,一共写了多少,梅君也记不清了。反正情书中不乏肉麻之词,渴望之意。他越是如此,梅君越是讨厌。或许是家庭的影响,梅君对张扬这种人,压根就看不上。张扬的所作所为,反而促使梅君与三哥的爱情一步步走向成熟和稳固。
世事无常,人生多舛。就在他们初三快要读完之时,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起初,张扬还很神气,由于根红苗正,当上了红卫兵的头头。造反归造反,可仍不停地追求梅君,还觉得自己比过去更具优势了。可是好景不长,不到两个月,张扬的父亲被打成了走资派,送到五七干校劳动去了。张扬也被清除出造反派,成了逍遥派。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耗着,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混着。梅君的个性,决定了她不会去冲冲杀杀,就在班里抄抄大字报。或者自己读一些当时还能看到的小说。梅在抄大字报的过程中,一手毛笔字大有长进,让其他同学刮目相看,赞不绝口。一晃两年过去了,根据领袖的指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运动来了。张扬没有了父母的庇护,跟其他同学一样,加入到了插队的行列。他在考虑,准备插到哪里去呢?他突然灵机一动,对!就插到那里!
【作者简介】嵇鸿群,男,江苏建湖人。盐城中学六七届高中毕业。当过兵,做过工。在复旦大学读书工作十年。后在上海市人大机关工作至退休。喜欢研究思考,常书言论短文,多为有感而发,直书百姓情怀,获奖被转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