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生日:就此别过
小时候过生日,可以感受父母的关爱,小孩儿们的友情;年轻时候过生日,青春男女们在一起聚聚,总有着明天再度降临的期待和不知所以然的欢乐;待我渐成老妪之时,过生日,就变成了一件难堪之事。
时光年复一年面无表情地抛弃着我们,被时光之箭洞穿了身体之后,内心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留下——“岁月的尽头,我两手空空,悲伤时握不住一颗泪滴。”海子的原诗是“悲痛”二字,但我总会在引用时把它改成“悲伤”。羡慕海子有着痛彻心扉的无垠麦田和美丽的姐姐,而我感受不到痛,我的病,是没有感觉。
我这样的人在抑郁的时候只会长久地发呆,望向同样空空如也的天空,我不能像林夕那样,在抑郁来临的时候,才思泉涌,写下最出色的作品,亦不能像海子那样,抑郁的尽头是痛,痛到极点,会决绝地将头颅献祭给时间的列车,义无反顾。
人群中总有一种较真的人,需要找到生命的意义,才能活得下去——很不幸的,我就是这类人。
佛说: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意思是,讨论什么意义呢,稀里糊涂地活着就是了,美其名曰“活在当下”。可我不行:如果一件事毫无意义,为什么要去做它?
年少时候,厌恶我的出生地,厌恶我的周遭环境,厌恶我的童年,它既不是我地域意义上的家乡,更不是我心理意义上的故乡,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找寻广阔的世界,我,要出人头地。于是我拼了小命地读书,我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那里,到了江南。
开始世俗意义上的所谓奋斗:求学,求职,求家庭,求生活。这些都求到了之后,再求什么?
曾经选择过怎样的生活方式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曾经做背包客一直行走在路上,曾经想跟着一个摇滚乐队浪迹天涯,曾经想跟被规定的网格化的生活方式决裂,曾经想像个一义人一样“江湖夜雨十年灯,仗剑天涯一斛酒”,些许尝试之后,才发现那些远方的诱惑,走进前去,也还是一个又一个的,坑。人们奔走在各自的命途中,路过一片片荆棘,一小丛短暂的鲜花,然后踏入一个又一个的坑里,扑向寂灭,义无反顾。
于是,我回归世俗生活,成家立业,这里的业谈不上是什么事业,很多人称自己的职业是事业,我都是嗤之笑之,不就是一个饭碗嘛,为稻粱谋,如果你能为人类社会的进程做点贡献,那才叫事业吧。所谓的奋斗,所谓的出人头地,所谓的事业,所谓的广阔世界,通通地扯淡,无非都是世俗利益,个人的生存依据。
用上了一张优惠券,省了十元钱而心中窃喜,因为对方违约该付的佣金没付而叉腰大骂。。。。。。我经常都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岁月为何把一个激情万丈的少年变成了这幅模样?夜半时分,那个十岁时候的关于天下大同的梦常常让我泪湿衣襟。
大同,永远是一个幻梦,还没有开始,也无从开始,就已经梦死心中。
关于这片土地上的希望,所谓社会理想,让社会进步、踏上文明列车的理想,业已被浇灭,曾经天真地以为可以改变现实的网络世界根本就是牢骚场和战场,不需要逻辑只需要立场,只要对一个小问题的见解相左,就是敌人,敌人,就是要肉体消灭,互撕现象天天可见,非要争出个谁对谁错,谁对谁就成了王,谁见解牛叉,谁就成了王。如果我们自己如此,不改变,即使更美好的社会到来了,也不过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而网络外的现实世界,所谓不醒脑的人群,更是毋庸赘述:存在即合理,有什么样的人群就有什么样的现状。他们,绝大多数的人,就需要这样的现状——互道一声傻B,就此别过吧。
关于世界大同的终极理想,业已被浇灭。欧洲,你普世情怀接纳难民,人家就要搞恐怖主义,毁灭你的现有文明;可以说上天造人,把人分成了不同的种族、肤色,再加上宗教,文明进程的天壤之别,这些鸿沟让天下大同变成了伪命题。美国,的确是现有的社会制杜中相对最好的一个,可是高度的商业化和基础文化的缺失,让那个社会极其冷漠,没有人情味儿。2020年的一场大选更是让人大跌眼镜,300年的上升运程可以说已经走到了拐点。无论有无弊选,暴li冲击,封口现任总统,都是前所未有的事。
世界上有一场最恐怖的“老鼠乌托邦”实验, 将四公四母八只老鼠放在一个封闭空间里,提供足够的食物、水等生存条件,按计算可以繁衍到5000只老鼠,原以为不必再为生存而竞争,那么这八只老鼠应该能够发展成一个5000只老鼠的泱泱大帝国,既然是按需分配,那么应该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长发垂髫,怡然自得的乌托邦庄园了吧?我还幽默地想象,那时候的老鼠,会不会开始精神追求,思考鼠生意义呢?实验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繁衍不到200只,就会数量下降,雄鼠们开始自相残杀,或者社会性逃避,还有一些每天吃喝,把毛舔得整整齐齐的“美丽老鼠”,后来母鼠不再繁衍,甚至吃掉幼鼠,最后,这个老鼠王国彻底崩塌灭绝了。这是一个人类社会的隐喻,别以为人和老鼠有啥不同,所谓高等动物还是动物。
天下不可能大同,因为人类没有共识,原以为爱,真、善,是共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人性恶才是共同的部分,这个恶足以毁灭一个即便是按需分配不必为生存而竞争的种群。
可以说,从小到大,所有的理想,全部破灭。
如果支撑生命的全部理想业已幻灭,那么活下去的依据是什么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在这篇文刚发出9个小时,陪了我两年多的大号就被永风了,已经风了8个号,这最后一个小号也是危在旦夕,四周风声肃sha,没有办法再开号,按照通知要求只能风花雪月,那不是我的追求。感谢各位群友2018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尤其在我被上门品茗时的大力相助,您们在我颓唐的时候给予的精神支持在下感激不尽,感激,用语言是很难表达的,只想说一句:感谢你们!!!
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