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怕过年
怕过年
年年过年,年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转眼,年又来了。忙碌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从何时开始,过年,于我而言,不再是一种渴望和喜悦,而是一种负担和辛劳。
步入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烦恼的事不少。年关,要为家庭日常开销去操心应酬,家里家外,忙得团团转,女人过年就是洗洗涮涮、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忙里忙外,过得不是春节,而叫劳动节。天天忙烧锅,忙拜年。慢慢的,真的怕过年,一到年关,就头痛心悸。
小时候,年是一种期盼。腊月一到,小心激动得砰砰跳,天天掰着指头数着日子,总盼着年快点到来。
那时候,喜欢看大人们办年货,家家户户请裁缝上门做新衣,忙着磨豆腐,杀年猪,炒米切糖,扫尘祭祖 。那年月,只有过年时才吃得最好,穿得最美!放鞭炮,观花灯,看大戏,只管尽兴地疯玩。
儿时,最期盼的是家里杀年猪,妈妈会喊来亲戚好友来家里吃年猪饭。这一天,爸爸妈妈的笑容最灿烂,然而,最兴奋的却是我。手里拽着早就准备好的一根空心竹管子,紧跟着杀猪佬,苦守着猪尿泡,杀猪佬把猪尿泡往地上一丢,我迫不及待的扑过去,抓起猪泡就跑,找到猪尿泡的通口,把竹管往里一塞,跪在地上,翘着屁股,一边死劲的吹一边用劲的揉。泡,越吹越大;脸,越吹越红!猪泡上黏满了灰尘,可我玩的不亦乐乎,那才叫一个开心呢!
妈妈几天前就开始嘱咐我,杀年猪时不要乱说话,乱说打嘴!我围着杀猪桶兴奋的不得了,一会儿大叫:我家杀年猪咯;一会儿疯笑;我家有肉吃咯。妈妈温和的摸着我的小脑袋。哪知越兴奋话越多,话一多就容易出纰漏。当时也不知我哪根筋搭错了,我突然高叫一声:哈哈,我家肥猪终于上西天咯!“啪”,父亲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滚远点,讲不到好话”!我被父亲撵到老远处站着……
裁缝上门了,我端来小板凳,托着下巴,痴痴的守着缝纫机就是一整天。漂亮衣服做好了,我小心翼翼的折叠好衣服,放进小木箱,每天傍晚,偷偷拿出衣服贴在身上,站在镜子前面臭美一会儿再放进木箱摆好,一直坚守到大年初一。哎,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美滋滋的……
时代不同了,孩子们在物质与精神生活方面都得到了满足,春节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和老人们了。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暂时地可以摆脱繁重的学习,有充足的时间玩游戏、甚至跟家人一起外出旅游,还有可观的一笔红包收入。对于留守儿童来说,最高兴的是在外打工的父母归来,可以投入父母的怀抱……老人们开怀了,翘首期盼远方的儿女归来,子孙满堂,一家人能相聚一起过个团圆年!
每到过年,都会想起以前的年关,母亲总是为来家的五亲六眷忙个不停。那时,并不懂得母亲的辛苦,天天盼望着家里能来客人,既热闹又有好吃的。如今轮到了自己,才真正体会到了母亲的辛劳。况且,我的手艺也比不了当年的母亲,更加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过年去别人家走动,觉得乏力乏味,要是接亲戚来自己家做客,真不知该要怎样去应付! 我最害怕的是年关应酬,一想到家里来客烧饭我就脊梁骨发麻。别人请你一家吃饭了,你不请别人,于情于理,都觉得过意不去。到餐馆去吧,正月里的饭菜特别贵。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我亲自下厨。厨房里只见瘦小的我忙上又忙下,叮叮当当几小时。接着,一大桌的人聚在一起喝酒、拼酒。酒后,又忙着擦,洗,扫……可以说,从大年二十九晚上一直到十五基本就没间断过。
家人相聚——喝!
同学聚会——喝!
拜年――喝!
送寿――喝!
结婚――喝!
初一,初二,初三,初八……除了喝还是喝!
酒桌之上,杯影交错,白的、红的、啤的换着花样喝。因为是过年,大家放松了,喝的比平时尤其多、尤其猛。好酒之人大多会醉酒,尤其是在春节,似乎必须喝的比平时多才能显的高兴。于是乎,感觉一个正月似乎是酒的世界,满大街都有醉汉,满世界都有酒味。
烦,酒味!烦,醉汉!烦,喝酒!
更讨厌的是,人情往来。中国是礼仪之邦,这个习俗我看是怎么改都改不了了。过年要走亲戚窜门,大新年里你去窜门总不可能空手吧?那肯定要带些东西去。东西还要讲究体面还要讲究双数。今天要去大伯家,明天要去姑妈家,后天他们来我家,这样来来往往的,一个春节下来花费不说,年结束了,房间的东西满满的,像个小杂货店,吃又吃不掉,兑又兑不得,年年如此!
说真的,春节过得越来越让人累,让人烦,还有大年三十晚上的狂发短信,而且收到的拜年短信一般都是提前一天开始收到,持续到大年初二才会结束。平时联系的和一直不联系的除夕之夜全部闪亮登场。最可笑的是,有时收到对方的转发信息名字竟然不是他本人,感觉一点都不真实,还有那越来越让人无趣地春晚,天天油腻地饮食,不住地迎来送往,不间歇地赶场子,时间都不由自己做主……
过年,一个字,累;两个字,破费;三个字,太遭罪;四个字,又长一岁!
年,越来越近……
心,越来越慌……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沐子,安徽省池州东至人,因为对文字的酷爱,平时擅长纪实性散文,并把自已对农村生活的切身融于习作之中,用女人的视角去观察、记录、撰写乡村中发生过的乡恋、乡思、乡情、乡愁情感纠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