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三卡子 ＂张奇兵
冬歌文苑
＂小三卡子 ＂张奇兵
昨晚，在江公子的婚礼上，一个＂陌生人＂主动来到我面前和我握手。我有些诧异。他见状，赶忙说：＂老班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三卡子呐＂我极速搜索，欲从眼前的汉子的面孔找回童年的记忆。岁月留霜，银丝显见，流年经过，刻下绉纹，腹部赘肉隆起，眼前的人让我找到了孩提时的影子。我恍然大悟：＂哦，你就是张奇兵呵，许多年不见，你跑哪去了？＂＂我还在陈港老家做木工装潢呀＂旁边站着一位女士，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从她的面像中看得出来当年的风姿绰约。奇兵介绍说，她是我老婆。同样，颌首含笑。
我努力寻找当年他的影子。＂小三卡子＂是张奇兵乳名，父母没文化，起名也就随意。他是我初中同学，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记得有一次上数学课，他把纸揉搓成团，用弹弓射击正在黑板上写字的韩老师。老师调头时，他立即藏起弹弓，老师面向黑板时，他又一次射击，惹得轰堂大笑。当然课是没法上了。三卡子天生一股野性。他好打架斗殴，他劲头虽然不大，但浑身猴气，灵活多变，使得他屡获胜利。他还欺负前排的女同学，不是把癞蛤蟆放在书桌里，就是上课起立或回答问题时抽空登子，让女生难堪，捣乱课堂。当然，站黑板，被叫到老师办公室写检查最多的，当然他也是我这个当班长的重点＂管教＂对象。对这样的学生，我怎能不记得呢？！看着端庄的女人，我戏说：＂你怎么嫁给他这样的人的呢？＂＂怎么了，他不好吗？＂女人的诘问显然不知道她老公的学生时代，同时，对现在的老公、家庭是满意的。这时，来了一位女同学，就是坐在他前排的那位。我故意调侃道：＂你认不认识他？＂答：＂认得＂＂你挨他打过没有？＂＂没有＂还是婉尔一笑，但一溜烟似的避之不及，恐怕还心有余悸呢。真是＂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啊。
翌日，正在午休，一阵铃声把我惊醒。＂喂，你是哪个啊？＂一个操着浓重陈港口音的男子打来电话，同样是没有主语，没有问候。我说不是你主动找我的吗，怎么不知道我是谁？＂哈哈，老班长，不好意思，我酒喝多了＂＂昨天晚上，喜宴喧闹，还有好多话没有向老班长汇报＂哦，原来是这样。昨晚，宴会没结束，新浦几位老同学要走。为了送他们，我没来得及与其他同学打招呼就离席了。哪知，次日电话就追来了。
也许分別40年有很多话要说，也许流年轮回，世事沧桑，有很多感慨要表达，他也不顾我喜不喜欢听，滔滔不绝的拉开话匣子。＂老班长哎，当年你们当兵的当兵，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离开了海边小镇。我学习成绩不好，好不容易才混个初中毕业。在海滩头上捞鱼摸虾，勉强度日。后来，子承父业，跟父亲学了木匠手艺。改革开放后，我开了木材市场，赚了不少钱，娶了老婆。这几年，我赶上了国家沿海开发好形势，开了家具店和装潢公司，够吃够喝的了。闲暇之余，就是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文化不高，经济帐不精，老是被人欺负。＂
我说你不是很好吗？怎被人欺负呢？他说：＂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文化，还不知拿下多少大工程，苦多少钱哩？＂其实，他更不知在两极分化的社会，钱大都被煤老板、土豪拿走了，知识和金钱不是成正比的。
三卡子虽然文化不多，但很会经营人脉关系。他父亲是从解放战争到朝鲜战场的老兵，由于没甚文化退伍到地方建筑公司当了木匠。但他许多老战友当了大官，有连云港军区司令员、大丰县委书记、皮革厂厂长等。父亲老实巴交，不愿麻烦这些战友，然而，把战火中的故事，人物关系都讲给他听了，为三卡日后经营提供了资源。他告诉我：有一年，到新浦购买木材，看到别人价格都比他便宜，疑惑不解。他打听到，人家是本地人，有计划。他又问计划从哪拿呢？开票的人告诉他，你到市政公司找人。他想父亲老战友的儿子不是在那里吗？于是，他到市政公司看到一位女士，咦，这不是老同学的姐姐么？他自我介绍，说明原由，很快拿到了介绍信，买入了几方木材，获得丰厚利润。
谈婚论嫁时，奇兵缺名牌自行车，那时，兴时凤凰，永久的。凭他家的关系是没门的。他到新浦找到父亲当官的老战友帮忙，如愿以偿。高兴的他骑着崭新的凤凰自行车，潇潇洒洒从新浦一路风光骑到陈家港，整整一天时间，磨的屁股红肿，几天后才恢复。
奇兵陈港人的语速快，没有停顿的意思，也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其实，我最讨厌午睡时别人的打扰，但对他，我只能打起精神，洗耳恭听，因为我了解他，生怕陈港人的牛劲发作，撤野耍泼。诚然，他的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了我。
他说，老班长哎，有了钱，娶妻生子、盖房、开公司，但时常感到失落，我们60后没赶上好时代，我更没好好学习。整天酒足饭饱，落得一副油肠皮囊。有了钱，精神反而空虚了。所以，我想开了，一心一意培养孩子，不论花多少钱都要让儿子读书成才，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还好我的愿望实现了。长子考上了大学，毕业后被上海一家大型企业录用，就任扬州大区经理，月薪1万多元并娶了一个扬州美女。次子军校本科毕业后在上海市边防部队服役，现任连长，上个月娶了我们同学的外甥女，在上海大都市买了房子。
我开玩笑道：真没想到一个在学校调皮捣蛋的人，能生出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你们张氏祖祖辈辈哪个上过大学，当过官的？是你烧高香，祖上积的德哟！三卡子在电话那头传来朗朗笑声，说道：＂烧高香也罢，积德也罢，还是我无知无识的例子激发了他们。老班长嗳，如果不是儿子上大学，两房媳妇那样聪明漂亮，地位那么高，哪能看得起我们这样的家庭哦。＂我说也是，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是这样想的呀。
三卡子豪爽。他说：老班长，你不管什么时候到陈家港来，饭店随你选，舞厅随你挑，吃的、喝的、玩的我全包了。还是陈家港大海边侉子的大排大调口吻。 我说不在乎吃喝，能有机会在一起叙叙旧。他说：好的，听说今年同学毕生40周年了，要搞个聚会，我十分赞成，需要钞票，我一定支持。我说一言为定，相会在六月！
时代在变迁，人类在前行。社会在变革，人也在脱胎换骨。从善向上，仁心通往，天道酬勤，此乃王道也！大浪淘沙，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摄影/网络
作者简介
唐树华
唐树华，男，江苏响水人，工程师。中国气象记者协会会员，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盐城市散文学会会员，响水县全民阅读促进会理事。喜爱写作散文、报告文学、诗词、通讯等文体，每年有十余篇发表在中国气象报、江苏气象、扬子晚报、盐城晚报等纸质媒体和中国气象局、上海市气象局、深圳市气象局网站。其中，《白云对蓝天的贡献》曾在新华社发通稿。有16篇专业论文被《气象软科学》《环境科学》《江苏农业科技》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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