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赤茅峰的鸟鸣声

赤茅峰的鸟鸣声

王海洲||湖北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城里车水马龙的喧嚣，就连山里寂静的夜晚即将降临时，我居然毫无准备，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山里的天气活像孩子的脾气，刚送走落日余晖，还沉浸在西眺灵通山的惬意和遐想之中，忽然整座赤茅峰雾气缭绕、紫烟升腾。山谷里的村庄若隐若现，只剩点点灯光璀璨。山间的羊肠小道宛若飘带一般，消失在仙境的尽头。雾气氤氲陪同夜幕一道降临，闭目深呼吸一口，凉爽而又清润，沁人心脾至极。

躺在山林间的小木屋里辗转反侧，清新湿润的空气从瓦缝和窗缝里钻进来，把整个屋子填的满满的，像是一支兴奋剂让人神清气爽，睡意全无。山里的夜出奇地寂静，屋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一会儿波涛汹涌，一会儿万籁俱寂。这时，最让人心旷神怡的便是四声杜鹃的连声鸣叫——“布谷—布谷”或者“割谷割谷—割谷割谷”，叫声宏亮甚至略感凄凉，不知它们是在催促农民春耕播种，还是在为窠寄生犯愁。起身拉开窗帘，朦胧的月光洒在窗前，只闻鸟鸣，不见鸟影，举头望去，山谷的夜空显得洁净而悠远，莫名的思念不禁油然而生。侧耳细听，杜鹃的鸣啼声与虫叫声混合在一起，音韵悦耳，通宵达旦，不愧为山野最美催眠曲，陪我一同进入梦乡。

枕着久违的天籁之音，记不清是午夜几时入睡的，但清晨却是在百鸟争鸣的清脆悦耳声中醒来的。我懒洋洋地翻身，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而不愿睁开眼睛，还来不及深吸一口暮春时节夹杂泥土芬芳的纯净空气，一阵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像波涛一般向我卷来，整个小木屋被赤茅峰的鸟鸣交响曲包围。山坡林间传来的鸟叫声清脆细腻，就像在耳边哼唱；山谷传来的鸟鸣回声嘹亮，好似为暮春在鸣唱。我下床轻轻撩起窗帘一角，几只绣眼鸟就在窗前的灌木丛里欢快地歌唱，一会儿低声嘁嘁喳喳，一会儿又高声转鸣，其中羽毛艳丽的那只雄鸟叫声特别婉转而又悦耳，鸣唱非常频繁，无疑是为爱情在努力。

沿着林间小道闻声而去，耳边啾啾呱呱、啾啾呖呖、唧唧喳喳、叽叽喳喳、啧啧啾啾、叽叽叽叽、咴儿咴儿、喁喁、呷呷、呱呱……从云迷雾罩的山林传来，那妙曼的叫声来自每一座山头、每一片灌木丛、每一处峰回路转处。顷刻之间，整座赤茅峰被悦耳动听的鸟鸣声淹没了。杜鹃的叫声灵巧婉转别致，穿透力十足。短翅树莺昂首高鸣，经久不息，不知疲倦。还有云雀叽叽吱吱的高昂悦耳，黄鹂啧啧啾啾的清脆响亮，黄莺啾啾呖呖，竹鸡啾啾呱呱，画眉鸟清脆啁啾，就连啾啾啾啾的麻雀们也不甘示弱。我已然陶醉在悦耳欢快的百鸟争鸣之中，贪婪地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恨不得把这天籁般的鸟鸣声占为己有。

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拾级而上，阵阵凉风扑面，漫山遍野的草药清香扑鼻而至，从车前草、黄金艾、迷迭香到巴戟天、铁皮石斛、地涌金莲、长白山人参等，六百余种名贵中草药生长在赤茅峰半山腰的百草园里，好一幅“山中无闲草，遍地皆灵药”的春山草药图跃然眼前。天色渐亮，百草园里的鸟鸣声一浪高过一浪，似乎在为烈日当空前抢抓最后一点时间鸣唱，几只松鼠忙碌地穿梭于林间地面和树上，色彩斑斓的蝴蝶踩着大自然美妙悦耳的音乐节奏翩翩起舞，山泉顺着竹制管槽滴入分级水池，叮咚声好不清脆。站在礼佛亭放眼望去，山脚的村庄早已从睡梦中醒来，几处炊烟袅袅、轻烟若雾，鸡鸣犬吠与身边的虫鸣鸟叫遥相呼应。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赤茅峰的鸟鸣声如此悦耳动听，无不得益于那个秉承绿色发展理念的百草园。园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是有灵气的，它们在原生态的静谧山林里，谱写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篇章。沿着崎岖山路离开百草园时，耳边依旧回荡着百鸟争鸣的宛转悠扬，汽车的发动机早已寂然无声。

（写于2019.5.5）

插图/章汉亭

作者简介

泽润生民，原名王海洲，湖北监利人，现居福建漳州，地方大学毕业后携笔从戎，陆军上校转业地方工作，坚信好学才能上进。在各类期刊、报纸及网媒发表学术论文、杂文、散文、诗词、诗歌等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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