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常盈】晚秋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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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小景

原创/常盈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晚秋。几日闲散漫游，发现晚秋的苍凉里也有几份别致的韵味。

家乡的晚秋带着明显凉意，但此时的田野热烈而斑斓。太阳如一个好脾气的汉子，敦厚而殷勤。即使晌午时分也不发出炽热光芒。晚秋的太阳温温的、不刺眼、不灼人，但这光却仿佛穿透了一切——至少银杏叶变成透亮的金黄，柿子叶变成透亮的嫣红，槐树叶和杨树叶变成透亮的鹅黄，苹果树叶和梨树叶变成焦糖色！地头沟渠边，野菊正开的热烈而芬芳；菏泽滩地上，芦苇如雪随风摇曳，清肃中似烈烈旗帜挥舞。天空高阔，大地斑斓，偶有雁群“额额”齐鸣，列队南飞。此情此景里，心中暗叹王勃比拟的“挂林风景异，秋似洛阳春”可真切贴，白朴的“一点飞鸿影下，白草红叶黄花”也脱口而出。

当太阳西坠成一轮美轮美奂的夕阳时，更显儒雅且宽厚。原野上轻铺一层余晖，一会儿功夫，雾气渐升，如薄纱罩地，随后化成丝丝缕缕的帛悬悬在距离地面一两米高的空中。远方模糊了，一股潮湿的感觉漫上身来。举目瞭望，磅礴的华山在淡青色的暮霭遮掩中若隐若现，增添一份逶迤、柔美之韵。若说晌午的原野是一帧五彩斑斓图，此时的原野就是一幅巨大的苍山暮蔼图。而我，也已是图画里那个赏景的人。

晚秋林梢自生情。淡青色的天空躬身轻揽大地入怀。余晖里，树木与天穹贴得更近，树身镀上一抹似红非红、似紫非紫的明媚——那是夕阳对它的偏爱呢，还是树木自己陶醉后的神韵？雾气幻化的彩帛，或悠悠悬浮于树干下方，或袅袅缠绕在林梢枝头。树是直立的，雾是横悬的，经纬中透着诗情画意，透着哲理玄机。树木是竖琴上的琴弦，雾是美人指尖弹拨出的古曲，是美人旋身起舞时飞扬的衣袂。林木在余晖中变幻着颜色，薄雾也变换着颜色。他们仿佛竭力渲染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遗憾之美，而我，却赞叹晚秋的林、雾和余晖有着“万叶秋声里，千家落照时”的别致之美。可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一样，就看赏景人的心态和情绪如何。你看，此景此文，你我眼前铺展开的不就是一篇瑰丽的散文诗么？

看那极薄极薄的雾霭，真是晚秋专宠的信使呢。它正被神仙的玉手信手拈来，轻轻牵起后萦萦绕绕间扯成一段段一缕缕。定睛凝视，却又发现它们似断非断，仿佛情侣缠缠绵绵，似青烟绵延不绝，更如井泉小眼汩汩不断。薄到极致的雾，更像碾碎的粉末，悠悠然飘散空中，悄悄里拉你如梦。不是么，只要站定，你肯定如我一般，置身多情多思的梦境。

静是晚秋的音乐。原野少了鸟鸣、人声和机器的喧嚣，果木林里农人在清理地上的落叶时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恬静、优美。你听，淅淅索索、淅淅索索……那是耙篓篓树叶的声音；刷刷刷……，那是枝头的残叶飘落的声音；沙沙、沙沙……，那是农人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叶子落了，丰硕的果实变成张张纸币装进口袋里，存入支付宝账号里。晚秋的田野里还剩下什么呢？剩下农人昔日忙碌的记忆，剩下秋阳照耀下的林木，剩下充满诗意的薄雾升起落下，剩下枝头的新芽悄然孕育，那是农人来年的梦想和盼头。待到隆冬，他们再来修剪枝条时，那一个个饱胀的梦想定会赫然缀满枝头。

此刻，晚秋的音乐在我的心里从高到低的演奏着，它随着的夜幕降临逐渐轻柔，逐渐悠远，逐渐缥缈，逐渐虚无，直至天籁俱寂……

不觉间，晚秋的美景装帧成画，镶嵌进记忆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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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常盈，陕西省大荔县人，中学高级教师，陕西省德育先进工作者，渭南市、大荔县作协会员。教学之余，喜欢阅读，喜欢用文字记录内心的感悟，偶有小作发表于报刊杂志或网络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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