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聊鸡枞——扯扯“鸡枞”到底有多少蛋(1)

抛开所有的修饰词后,还能够称为鸡枞的东西不止一种,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口味鲜美无匹。
鲜美而稀缺,所以价格自然不菲,实际上,从自然产量来说,鸡枞比松露和松茸要多得多,而且分布广泛,中国所有省份都有鸡枞的记载。因为鸡枞对地表生境条件没有太多严格要求,所以很多地方都有可能生长,唯一区别于其他的要求,就是必须植根于白蚁的蚁巢,或者说与白蚁共生。白蚁是一类以纤维素为主要食物的昆虫,所以,鸡枞的生活环境就是白蚁的生活环境,有白蚁存在的地方就可能有鸡枞。在分类上,鸡枞这个属(Temitomyces)用中文说就是“蚁巢伞属”,由于分类系统关系,或者可能有些不同意见,但与白蚁共生的这一点,都无异议。
我第一次采集到鸡枞,是1999年,在广州天河区岑村的广东省汽车驾驶培训场的一道围墙边。先是在围墙里发现三朵,个头挺大,肥实的很,所以我断定,围墙的另一边一定有更多。鸡枞之所以称为鸡枞,特点是汤头极为鲜美,似乎不用“鸡”字无法形容,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出现基本上是成窝的(个别种有例外),小范围群生。所以我就根据这个特点推断墙那边的存在,同行的人将信将疑,但当我们绕到另一边的时候,他们惊呆了,因为一大片啊。
当然毫不客气,我们把这些美味统统收入囊中,当时我们是租地,所以两位地主也就分享了一半多。两位地主其中一位阿叔叫黄细,这老爷子是个非常好的人,很多年不见,不知道老人家可安好,很难有机会再见,只能在这里顺便给老爷子致意了。
而第二次采集到鸡枞,居然是在我现在工作的校园里,2018年暑假前的最后一天。在我们学校的实训大楼边路旁。同样是一大片,可惜因为发现晚了,菌盖反翘,被太阳几乎晒成干货。但即使如此,那仍然是十分美味的,当时发现的时候,分了一部分给同事余达锡老师,然后他反馈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东西。今年暑假前,我掐着日子去,虽然没有成片(今年那个时段特别干)也找到几个,成熟度是刚好的,可惜量太少,只够打一次牙祭。
鸡枞的发生很有意思,不管在任何地方,每年的出菇时间基本上一致,而且只要蚁巢不被放弃也不被破坏,每年必然要出一次。所以,如果读者有谁发现了鸡枞,那么最好记住时间地点,并努力保护周边地表不破坏,几乎没有落空的。我们校园里的那个,明年可能就不能指望了,毕竟没有那么多木头给白蚁吃。
吃在广州这句话不是盖的,广东出鸡枞的季节也正是荔枝大量上市的时节,所以广州人称之为荔枝菇,近几年的市场零售价格都在1000元/千克上下。而在出产最多的云南,当然没有这么贵,但几乎都在百元以上,品相好的可以达300元/千克。鸡枞不易保存,产出分散,所以不太有很大的远程贸易量和加工量。在云贵一带,农民发现有大窝鸡枞,一般除了卖和自己吃,通常都加工为鸡枞油保存待客。所以,凡是大数量的鸡枞油销售,或者还有品牌什么的,几乎不可能是真的。
鸡枞的美味广为流传,真正认得并吃过的人很少很少,所以,鸡枞有理由被造假者相中。前些日子写过一篇关于松茸冒牌的文章,立马有人把这夸为“食用菌行业最成功的'营销’之一”,是“创举”。其实,相比松茸,鸡枞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菌业骗子,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本系列希望立足于严肃的科学依据,不把重点放在那些混淆产品的小骗子上,而是对鸡枞在科技领域里的被冒牌的状况进行揭露和剖析,力求同时打击产业造假和专家造假两个方面的有关人和事。
鸡枞的问题,在专业人士造假方面,比松茸严重的多。松茸只有产品造假,基本上很少有专业人士敢于胡说八道。当然如山东夏伯阳那样的,也不过口头吹吹,虽然他不过是个准科技人士,也绝不会弄出文本来贻人口实。
而鸡枞则不一样,我们取材于严肃杂志和专利文献上的文章,也大量充斥了造假内容。而造假者的分布更是形形色色,从贩夫走卒到学府高知,从小学生至博士生都有,可以说是集中国菌业和菌物学术造假之大成。
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是知识局限和一时之误,对于略具专业知识的人来说,真假鸡枞是极易分辨的。前面我们说过,鸡枞必须植根于白蚁蚁巢,而蚁巢必定在土下,为了突破深达几十厘米甚至上百厘米的土层,其菌盖的顶部必须是稍硬的锐尖锥结构。这个特点任何的其他伞菌都不具备,这完全是适应土壤深度环境的必然,世界各地的不同鸡枞无一例外。
而所有假鸡枞之名的各种伪鸡枞,不论颜色,形状如何相似,绝对是长不出这样一个结构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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