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地软【散文】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原创|李跃峰
我非常爱吃地软,尤其是用地软做的包子。
地软是一种珍贵的食用菌,主要长在没有污染,多年没有破坏的草地上。只有在雨后才能拣收。雨后或冒雨拣拾地软是一件很浪漫,很美妙,很愉快的事情。我喜欢拣拾地软,现在一想起拣拾地软的情景,就会神往,且有种愉悦的感受。
地软可以伴肉炒食,可以做臊子拌面吃,最常见的是包包子吃。尤其是把地软和豆腐、韭菜混做成陷,包成的包子,软和,香浓。从小到大,一到包子店,我脱口而出要要的就是地软包子。只要有了地软包子,我就绝不会再考虑其他包子了。
地软包子好吃,但地软却不好加工。一般拣拾回来的地软是和羊粪蛋、草屑混在一起的。要把地软里的杂质去掉,先得把地软放在米筛里,一边筛,一边拣。小的草屑筛了下去,大的拣掉。最后还要用水在筛子上冲,得冲好多遍。这才能把草屑和羊粪蛋拣净。不然,吃起来很岑。小时候家里没有筛子,我母亲会用竹帘来代替筛子。很麻烦的。因为麻烦,我母亲就不喜欢做地软菜,地软包子。也许,这也是我爱吃地软包子的原因吧。
我的家乡在渭北的醍醐赵家寺。是个六百多人的小村子。有三个自然村。我们这个自然村有个西头沟。沟北的沟谷梯田是梨园,南边的坡型梯田是杏园。在杏园及杏园上的坡地草皮上,有大量的地软。大的足足有茶碗口那么大,小的就不限了。一片一片的。不一会儿就会拣到到一大篮子。
为了能吃到地软,我和小伙伴们就会冒着小雨或在连阴雨后,挎着小篮子,来到西头沟。小雨天,近处的杏林也似乎罩上了轻纱,神秘,神圣,让人敬畏;远山隐在濛濛的雨雾中,给人遐想。雨后,远山特别清晰,在碧蓝的天空下静卧沉思;山下的沟里,有明镜般的水库,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波光;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一缕缕的阳光穿过乌云的白亮的边缘射向大地,就像神仙拉来了天幕,要给人们展示天界的壮丽。沟边大大小小的枣树、柿子树、酸枣刺,一个个默然独立,如哲学家在思考着生命的主题。在这种美景下,我常常忘却了拣拾地软,也变成了沟边的一种树木,呆呆地,把自己融进了这美妙的大自然。所以,每次拣拾地软,也只有我拣的最少。
拣地软时,小伙伴们你推我挤,都到一处凑。有的喊,这里是地软窝,于是,大家就一窝蜂地挤到那里;这个喊,我这里的最大,于是,大家又跑到了她那里。每个人都想叫大家知道,只有他找到的是最棒的,每个人又都不想让大家分享她的成果。于是,你推我挤,你急我喊。不长时间,不是这个被推倒了,沾了一身泥,就是那个被跌伤了,胡喊乱骂,喧闹声一片。直到又人喊我这里的最多,大家又都跑到了他那里,去抢,去闹。非常热闹。
最近几年,我再也没有吃到地软包子了。去了好几家包子店都没有。店家说,地软不好寻。
地软到哪里去了?我到家里问父亲。父亲说,原来在沙梁上草丛里有地软,现在把沙梁都改造成了土地,没有地软了。我到渭北老家问乡亲们,他们说,西头沟的杏树和梨树被挖了,台地被水冲垮了,地软少了。我的同事老卢说,陕南他工作的地方原来地软很多,他调回来时就已经被削平了山头,盖了工厂,没有了地软。原来,地软是被乱砍乱发乱垦破坏了生活环境而消失了。
今后,再能不能吃到香软的地软呢?也许在退耕还林政策落到实处后可以。我在等待。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