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品看人品，董其昌：再优雅的书法也掩盖不了你丑陋的灵魂

（董其昌自画小像）

“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清刘熙载《艺书概》

这就是书界通俗的说法：书品即人品。意思是说，一个书者书法作品的面貌气质能反映出这个书者的人品是高尚还是低劣。

我国古代很多书法大家都用其作品完美诠释了书品即人品这个说法。如颜鲁公的忠义正直，柳河东的“心正则笔正”等等。

但从历代书家来看，书品即人品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命题，二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证明这个伪命题的书法大家亦大有人在，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本文的主人公董其昌。

（董其昌行草书《岳阳楼记》）

张贴檄文，民抄董宦，一把惊天大火焚烧了董其昌的豪宅。

万历四十四年（1616 年）春天，已经62岁的书画大家董其昌，在其位于松江的豪宅里惊慌失措，看着府邸外面越聚越多的民众，听着越来越大的呼喊声——“若要柴米强，先杀董其昌”，平日里威严肃穆的老董彻底害怕了。

短短几日，从徽州、湖广、川陕、山西等地涌来了大量讨伐董其昌的客商，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万的愤怒民众，把老董丑化成“兽宦”、 “枭孽”的大字报和漫画满街飞舞。甚至有人张榜公告，贴出了言辞犀利的讨董檄文，文曰：

人心谁无公愤。凡我同类，勿作旁观，当念悲狐，毋嫌投鼠，奉行天讨，以快人心。当问其字非颠米，画非痴黄，文章非司马宗门，翰非欧阳班辈，何得侥小人之幸，以滥门名。并数其险如卢杞，富如元载，淫奢如董卓，举动豪横如盗跖流风，又乌得窃君子之声以文巨恶。呜呼！无罪而杀士，已应进诸四夷，戍首而伏诛，尚须枭其三孽。……若再容留，决非世界。公移一到，众鼓齐鸣，期于十日之中，定举四凶之讨。谨檄。

不久，愤怒的民众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家发一声喊，先把董家走狗陈明的数十间豪华府邸全部拆卸捣毁。然后开始四处放火，顿时，董家数百间画栋雕梁、曲栏回廊的新旧豪宅都在大火中呻吟扭曲，大火连续烧了几天几夜，董其昌经营多年的心血被民众们用冲天的怒火付之一炬。

愤怒的人们恨屋及乌，恰逢一个书生手持绘有董其昌墨迹的扇子，大家冲上去不仅撕碎了扇子，还把这个故作风雅却不识时务的倒霉蛋揍得鼻青脸肿。

怒火不熄的民众随后又焚毁了董其昌建在白龙潭的书园楼居，但凡董其昌的手迹，大家都不放过。“抱珠阁”匾额被扔进河里，“大雄宝殿”匾被砸碎。仿佛捣毁董其昌的作品就好比杀了这个老贼似的，民众痛快无比。

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董其昌一家人狼狈不堪，只好四处躲避。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一代书画大家招致民众如此可怕的仇恨，以至于到了 “真正怨声载道，穷天罄地”的地步呢？

出身于望族，却生长在寒门。寒窗苦读，潜心书画的董其昌终于功成名就，官运亨通的书画大家声名鹊起

（董其昌《小赤壁诗册页》）

董其昌（1555~1636），松江府上海县人，后占籍华亭，他的书画作品款识均为华亭。

他本出身上海县望族，但董其昌这一旁支是上海望族中的寒门，家里只有二十亩贫瘠之田，穷得连徭役都充不起，需要逃跑来躲避。

为了改变这种困顿生活，相信读书改变命运的董其昌，从小就发奋图强，但却屡屡名落孙山，曾经一度以教书谋生。

万历十七年（1589年），三十四岁的董其昌好运终于到来，他应进士试，中二甲一名，入翰林院当庶吉士，由平民一步跨入官场。这一步，董其昌走得异常艰难，坎坷非常。

关于书法，董其昌并没有像历史上一些书法大家一样，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字。他的书法情缘来自于十六岁那年一次府学考试给他的刺激。

当时董其昌的文章水平很高，本来排在第一名，但老师认为他写的字太差劲儿了，于是就给他降到了第二名。自尊心极强的董其昌从此发愤临摹碑帖，苦练书法，终成大家。

董其昌的书法雍容端正，温厚优雅，一直被后世之人推崇备至，就连清朝的康熙和雍正两位皇帝都是他的铁杆粉丝。

在书法理论上，他主张“以禅入画”，以禅定的方法来追求一种忘我、无我的境界，用质朴率真的笔法来追求一种空灵劲健的姿态，提倡章法疏朗，气势温润，强调墨色浓淡相宜。

早期的董其昌专心做官，潜心书画，为人谦逊，优游悠哉，慢慢声名鹊起！

由人人崇敬的书画大家蜕变成人人喊打的无耻恶霸，再优雅的书法也掩盖不了董其昌那丑恶龌蹉的灵魂

也许是年轻时经历的贫穷困苦太多，当董其昌拥有了较多的财富和较高的社会知名度后，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贪婪欲望终于伸出了魔爪，“膏腴万顷，输税不过三分”，他攫取钱财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他的心理也渐渐趋于畸形。1604年，董其昌任湖广提学副使时，居然出了个“明日不考文”这个考题，纯粹是以愚弄考生为乐。

董其昌具有鲜明个性的政治智慧，他并不迂腐，朝廷能容他施展才能他就做官，否则他就辞职。他把做官和退隐相互结合，居然让他在官场和乡间都混得风生水起。

此时的董其昌已经不屑于官场了。他整天和一些附庸风雅的乡间豪绅打交道，通过为他们写字、作画、鉴赏文物，很快就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成为一个颇负盛名的艺术家和家财万贯的乡间土豪。

金钱和权力最能使人异化、变质，董其昌也不例外。他日渐骄奢淫逸，不仅娶了多房妻妾，而且还招致方士教他房中术，无耻到变态的地步。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秋天，已经六十高龄的董其昌，竟然指使二儿子董祖常强抢漂亮的民女绿英给自己作小妾，这绿英本是诸生陆绍芳佃户的女儿，本就对董氏父子霸权乡里不满的陆绍芳，借此机会便四处宣扬，乡民们也随之附和。

不久，以董家恶行为蓝本的《黑白传》书籍面世。因为董其昌号思白，书中尽皆数落董家之罪行。董其昌恼怒异常，然后抓了一个他认为是幕后黑手的叫范昶的人，不顾此人的辩解，竟然逼死了他。

范昶的母亲不依不饶，带着儿媳龚氏、孙媳董氏等家里的一众女人到董家哭闹讨说法。没想到，董其昌父子不但指使家丁痛打她们，还对她们进行侮辱虐待。将几个讨说法的妇女脱掉裤子，用棍子捣戳下体。

董其昌及其家人“剥褌捣阴”的无耻行为终于激起了早已难以忍耐的民怨。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民众张贴檄文，民抄董宦行为，最后一把大火烧光了董家。

纵观董其昌的一生，他的书品虽优雅高洁，但人品却肮脏龌蹉。

无独有偶，古往今来的书法大家和董其昌称得上难兄难弟的还真有那么几位，他们分别是北宋权相蔡京、南宋奸相秦桧以及清代的大奸臣和珅。

这几个家伙，书法造诣都极高，但皆都人品低劣，书如其人用在他们身上真是赤裸裸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