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涛 || 岁月长河中的女人（长篇小说）第一卷：周村小女人第十六章：大嫂蛾子 / 开普饭

岁月长河中的女人

第一卷：周村小女人

第十六章：大嫂蛾子

大哥宋大林，打小读不进书，拧拧磨磨小学毕业，就跟大队副业队到市里干建筑。

天生我才必有用。大哥虽读不进书，可手巧！木工、电工、粉墙、铺地板砖样样在行，特别是铺地板砖，又快又好。

大哥挣了点钱，家里给他盖了三间房，小姨夫又把本家侄女介绍过来当媳妇，意思是亲上加亲。

大哥是上世纪的一九七O年农历三月十五办的婚事，取花好月圆，春花秋实之意。可大嫂这朵花不会坐果，婚后十多年终也没个一男半女。

苏校长：建筑工地上年轻人打架不稀奇，只要不打残，不打出人命来没啥人会在意。可到了上世纪的一九八三年秋上成了大事，一夜之间大队副业队不下三分之一的人被抓。大哥虽然也在罪犯之列，但恰巧那天他偷偷回家跟大嫂合伙造人，躲过一劫。得知消息后大哥自是鞋底子上装轱辘，溜之大吉。

苏校长：好在大哥跑的快，若被抓，少说也会判个二十年甚或无期。队长判了个死缓，大哥是他手下四大金刚之一，若被抓岂会轻判？

苏校长：国家这么大，谁知道大哥躲到了啥地方？公安局都抓不到人的事，家里人自是找不到。五六年过去后，爹娘以为我大哥不是跑到深山老林里被狼吃，就是饿死冻死了，只能同意我大嫂改嫁。

苏校长：爹娘以为这辈子恐怕再也难见到我大哥一面，谁知十多年后的一个夜晚，大哥悄悄回家不说，还带回个比他小了不少的媳妇。

嫂子叫冯大娥，大哥叫她蛾子。

苏校长：大哥跑出去前些年受了不少苦，东躲西藏不说，多是在黑砖场干活，管吃管住管穿只给点烟钱。为攒钱，大哥把烟给戒了，每月三五块钱的烟钱攒了不知多少年，终于攒够了黑砖场老板答应他的事。

啥事？弄张身份证把自个儿洗白呗！

大哥跟他买的那个身份证的人，年龄长相差不到哪儿去，那人也是个东北流浪汉，不过人家没犯事，光棍汉一个。

苏校长：那人是得紧病死的，死后没人发落，砖场老板便将身份证卖给了我大哥。

大哥又借砖厂老板五十块钱，把流浪汉埋了。

苏校长：大哥有了身份证，这才稍稍有了点底气。又干了一年，还清借砖场老板五十元后，便流浪到豫西南，到蛾子家当了上门女婿。因为是冒充别人身份证，所以大哥不敢光明正大与嫂子办结婚证。好在嫂子不在乎这些个虚的，她在乎的是我大哥这么个老实本分，又能挣钱养家的汉子。

苏校长：婚后大哥觉得掖着藏着，有点儿对不起我嫂子，于是便把自个儿前生今世，一骨脑儿给吐了个净。

木已成舟，蛾子嫂也没埋怨什么。听天由命，无怨无悔地认下我哥这么个来路不明的逃犯。

苏校长：有文化的人可能认为蛾子嫂是既往不咎，展望未来的意思。事实上是她没路可走，为了把儿子养大成人，她只能认下逃犯。

苏校长：大哥是公安上通缉的逃犯，所以，大哥大嫂在爹娘住的老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猫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七十多小时，极其危险的时光呀！所以，不仅大哥大嫂舍不得眯一会，爹娘和我们两口子也舍不得呀！猫在屋子里可着劲说话。因为怕走露消息，所以大哥大嫂没敢见侄儿侄女，担心孩子们在外面说溜了嘴。

苏校长：骨肉分离，人间悲剧呀！可大哥大嫂不得不走。他们跪别父母，趁着夜色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村子，我们两囗子也只是送到下个村口，便被大哥赶了回来。

苏校长：大哥和蛾子嫂是哭着离开村子，哭着与我们两口子分手的。因为哥嫂和我们两口子全知道，这一别极可能是生离死别。爹娘何以不知呢？爹娘只能等我大哥离开村子后，这才大放悲声哭到天亮。

苏校长：大哥大嫂回来一趟不容易，走的时候同样个难！他们不敢坐火车，怕查身份证。坐汽车也不敢进站买票，只能在半道上拦车，半道上下车。

大哥走后爹说过，大林娶了个贤惠媳妇；恩德，脾气好，心肠也好，老是和和气气。

娘听我大哥说，蛾子凡事都会给他商量，俩人啥事都能弹到一根弦上。一句话，看人看心，听话听音，在我爹娘眼里，蛾子嫂啥都好！

苏校长：一个女人担惊受怕，跟个逃犯男人偷偷回家认公婆，如此跟男人贴心的女人世上少有。我娘说这天下傻女人，好女人可能就蛾子，不会再有第二个。

爹娘过世前一直絮叨的就是这些话。

爹在世时多次交待过，老大有羊羔疯病，年龄又大了蛾子不少，肯定会死到蛾子前面。赶哪天老大过世，蛾子会把他骨灰送回家的，若蛾子回家一定要代爹娘招待好蛾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咱老宋家可不能再亏欠蛾子。若蛾子不想回中原，就叫他娘俩留下来，老大那个院子就是他娘俩的。若蛾子舍不得他们老刘家，把老大那座院子卖了，钱全归蛾子娘俩。

苏校长：果如我爹所说，大哥死的早，蛾子嫂偷偷把大哥骨灰送了回来。大哥回家时我爹已去了望乡台，娘也担心蛾子嫂落个庇疪罪，只能背着所有人，悄无声无息，把我大哥埋进了老坟。

蛾子嫂在家住三天，谢绝了娘的挽留，也谢绝了属于大哥的那座院子。一来怕落包庇罪名，二来还有儿子，儿子不愿离开他们老刘家。至于是否要卖掉大哥那座院子，蛾子嫂说，娘说了算！但钱应该拿来给娘养老。蛾子嫂又说，大林生前沒能给爹娘尽孝，卖院子的钱应该用于娘的养老，她和儿子不应该用这笔钱。

蛾子嫂离开前给我和娘说过，大林病倒前给他们娘儿俩留了十万块，足够她供儿子读高中，上大学。再者自个儿还能动弹，还有三亩地。吃饭没问题，叫我们别担心他们娘儿俩生计。

苏校长：蛾子嫂走了，这一走再也没回来过。我曾给她写过三封信，不知啥缘故也没个回音。我呢？那会儿靠种地供一双儿女上学，又要伺候老娘，终也没能如愿来中原看看蛾子嫂他们娘俩，说来还真是亏欠着他们娘儿俩呀！

苏校长：在宾馆你说过，刘老师养父死于羊羔疯病。又说刘老师养父是个来自东北流浪汉。那会儿我就揣摩着，揣摩着刘老师十有八九是大哥养子。但，但那会儿我，我有点儿胆怯，不敢去认嫂子，因为，因为我，我对不起嫂子。

苏校长：我不是条汉子，娘晚年得了肺癌，无钱医治！无奈之下，我把应当属于蛾子嫂娘儿俩的那座院子给卖了。我，我对不起蛾子嫂呀，苏校长！

宋大林，话说到这儿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愧疚思念之情可见。此时的苏校长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不禁暗暗心喜，看来刘老师惹的祸不难处理。可，可这三更半夜的不说，刘老师母亲不能受刺激。激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思来想去，一向心思缜密的苏校长，最终还是以脑出血病人不能受刺激的理由，拒绝了宋二林宋老爷子的请求，并得到宋老爷子儿媳余桂芳的响应，将他们一家人送回了宾馆。

【作者简介】张杰涛，男，62岁，洛宁县回族镇王西村人。早年务农，上世纪的一九七八年考入省供销学校，毕业后一年任县东宋供销社主任，两年后任县农村经济联合社副主任（正科级）；一年后任县外经办主任；八九年任县二轻工业局局长，党总支书记；九五年任县黄金管理局局长；二00三年被贬为县科协正科级协理员；二00八年坠入牢狱；期间老父母代儿作无罪有德申诉直至被省高法驳回；二0一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获得自由；目下正在依法为自己作无罪申诉！！！十一年五个月冤狱其间，将刑期当学期，仅学习笔记就多达三百多万字；穷而后工吧！期间有近三千首诗词落于笔下，不仅完成了近三百万言的《岁月长河中的女人》这部长篇小说，还写下了近五十万言的个人传记！

※ ※ ※

推荐阅读：

· 张杰涛 || 囚诗词精选（一）

· 张杰涛 || 囚诗词精选（二）

· 张杰涛 || 八一建军节感怀（外十三首）

· 张杰涛 || 囚诗词精选（三）

· 张杰涛 || 秋日抒怀二首

· 张杰涛 || 早秋夜游闯王坡

· 张杰涛 || 早秋夜游闯王坡（完整版）

· 张杰涛 || 酬和诗四首

· 张杰涛 || 不系舟诗集（二）

· 张杰涛 || 和友人.忆毛公（外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