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掏犵狸

作者简介：老农民（网名），五台豆村大石岭村 人。受过苦，教过书，做过饭，修过路，架过桥，背过窑，经历颇丰，终无所成。曾任职于忻州师院，现已退休。

掏犵狸

——童年纪事之二十七

文/老农民

就在童年纪事刚刚发了那么几篇，其中就有老同学文后留言，要我写写掏犵狸。重托难负，毕竟跟上人们掏过几回，自己也耍过几回，因此就把童年所历简略重温一回，看看我们那时的生活是怎样的″流光溢彩"。

掏犵狸，耍犵狸，这恐怕只是男孩的专利，女孩大部分不想也不敢涉及其事，只有绝少大胆的"假小子(女生)"敢拿在手里摆弄那么几下。当然，我们也不能小看掏犵狸这事，夸张些说，它还是一个"系统工程"哩。

不是说我们在野外随便找个窟窿，只要用锹挖进去，就可以掏出一窝犵狸。世上的事那有这么易如反掌。办成这件事，它还要有个过程。

先要对(观察)犵狸，即找见犵狸窝。通过几次观察，分析洞壁光滑，犵狸常常衔食进洞，出入频繁，有时甚至有小的探头探脑，才可以确定。但这一步常常需要经常出地劳作的大人们帮忙。我们自己那时还在装模作样上学，除了暑假，还没闲暇做这基础的工作。第二步当然就是掏犵狸。阴历五月底六月初，正是掏犵狸的大好季节。利用星期天，我们相跟四五个小伙伴急不可耐开始了。犵狸窝常常设在土崖半中，我们够不着，但有的是办法，要不搭人梯，要不朝上刨几个土坎。我胆子不大，尤其怵于伸到窝里掏那软绵绵光溜溜的小犵狸，心里总觉得类似赤手抓蛇，害怕得要命。另外，还害怕掏在半途，大小犵狸齐跑了出来，自己处理不好，误了大家的好事。所以常常干些力气活，比如肩上站人做基座，或者用铁锹掏洞。假如成功的话，我也会分到一个小犵狸。那会儿分配的原则基本上也是按劳取酬:策划其事者、受大苦者可以选健壮的，大多是头窝，以此类推……一般参与者只能选择剩下的，或者选个垫窝仔。有时不够数，类似跟屁虫者也只能跟上白跑一趟。

耍犵狸。那时有个小犵狸，比现在贵妇人们养着名贵宠物还要自豪着呢。把它放在手背上，小脑袋枕着食指，那种满身毛茸茸的，眼睛半睁半闭，身子半爬不爬，一副慵懒萌状的样子，真是袭人极了，真是好看极了，真真正正是我们的最爱。装在上衣胸口的小口袋里，只要有空闲，总想时不时掏出来炫耀一番。再大些，它能跑能跳，跟人又熟得很。装在口袋里，它自己常常趁人不注意，跑出来，窜到肩上，跳到头顶，招徕众人喝彩。有时我们会在它的耳朵上穿个小窟窿，带上彩色丝穗，跑起来跳起来，好看得很那！主人常常因它被人高看一眼。它吃东西的模样非常受看，我们常常趴在它的旁边，为它准备好些瓜子、大麻子，看它一个一个地剝着，吃着。它蹲在那里，竖起尾巴来，很是漂亮。但犵狸毕竟是野生的，它天性喜欢在广阔的天地里自由自在，因此，再大些时，我们常常用小细绳套在它的脖子上，拴在扣门子上或者裤带上，免得它突然脱逃。除了掏，还有人会套。是用马尾(yí)尾上的毛搓成"索子"，蹲在犵狸窝附近，伸出拴有"索子"的长木竿，耐心静气地等待，才可以套住。我没有那份耐心，只是听人说，因此不敢妄言。不过套住的，大部分是老犵狸，即使有个别小些的，已过了那个傻懵幼稚的时期，灵活有余，可爱不足。

现在也经常回老家，不过我们小时候玩的好些东西，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村里的小孩已经不玩了，也生疏了，我真不知道这是个优点还是缺陷。记得有作家说过:"城里的孩子没童年。一个人的童年最好在乡村度过。

"童年是生命蓬勃生长的时期，而乡村为他提供了充满同样蓬勃生长的生命的环境。他的生命一点也不孤单，与各种生物进行着无声的对话，同属于大自然的生命共同体。"

我觉得所言极是。

文/老农民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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