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峰探案系列——第二十部 完美谋杀 二十八 e

他被噎住了，然后第一次认真地考虑了下这个问题。

假如他不能有吃就跟着吃，树倒就猢狲散般的跑掉的话……

噢——确实，确实立刻干掉显然不鸟他们的郭小峰是最正的正解，因为假如这疯狗象突然咬住姓单的死骗子般地又突然咬住他们，那就算他们的靠山能继续腾达，好处也落不到他们头上了。毕竟，江湖上总是大师频出，而那些人，不幸，忠诚这一美德也从来不在他们的品质范畴里……

相反呢，郭小峰却很可能继续过着他的位不算高，权且颇重的幸福人生，甚至还可能因为坑他们得再得个什么功勋章呢？

他娘的，那这可真是又危险又他妈的太不公平的事儿啦！

“是的，”他立刻又说道，心悦诚服：“确实不能容留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我认识很多警察，这一号是最危险的，我知道，所以我特别赞同江师你的观点，我仅仅是觉得一下这么明着翻脸”

“——只会让郭小峰失去为所欲为的资本。”

他张大了嘴巴，接着，再次大悟。

不错！

让此人真正麻烦可畏的，并非仅偏执的个性，更关键的是位置。

是的，位置，这个有侦查权的位置才使郭小峰成了所谓的“神探”，而如果没有这个，那脑子再灵不也白搭？！

所以，自己真是被惯性思维蒙住了眼，没有看出更关键的因素，噢，当然，也不是没看出来，只不过此人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无缘无故想搬倒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不想不想也就自然地想不到了，但如果现在有牛人看他不顺，而起了决心——？

啊——那其实好处很多很多，比如自己就很精通法律，也很清楚司法这块是个多大的肥肉……

“记住，老吴，胆小不得将军做，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高学历读书人却平庸一辈子的原因，因为他们的脑子被害怕'局’住了，像个被圈久的母鸡似的，什么都想求平稳、求万全，结果该胆小的时候胆小，不该胆小的时候还胆小？——总之就是习惯了脑子里想上天，实际却永远只会坐着下蛋、抱窝的生活。——而且还不觉醒，哪怕下的蛋被人拿走了，抱窝出的小鸡又被人卖了还是这样，继续一声不响地下蛋、抱窝；甚至更惨，还开始咯咯哒地傻叫，仿佛很高兴，很值得得意似的？——呵，真是可怜可悲，又可惜可叹，是不是？——都一样是人，竟然就有人甘心一辈子过着这样窝囊的生活，还不怕直至到死？”

他浑身一震，呆呆地看向了那个刚刚还嘲讽的，此刻又充满了不加掩饰轻蔑的眼睛。

过着这样窝囊的生活，还不怕直至到死？

这是说自己吗？他继续咂摸着，咂摸着这显然的藐视，却并没有生气。

因为这就是他，一个比一般人读更多书，眼睛都熬成高度近视，然而却并没有办过像样案子，也没有挣到什么钱的高智商读书人的写照。

呵，真是可悲呀！

可悲地都不敢想，因为不想还可以自我安慰，自我解释成诸如——这不是他的错，是中国司法现状的问题，他的无数同行都是这么惨的——等等等等之类；可是一旦一细想，想到生活里那些既没知识又没本事，就凭着敢唬敢骗便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总之甚是风生水起的蠢货们，再想到自身无法掩饰的悲惨现实——他没有钱，没有权，也没有办过漂亮的案子……

“……所以呢，有时我会很奇怪；但更多的时候我也觉得这就是必然，就是世界的本质，就是不同！——所以，别看都披着一张人皮，但就好像大自然，既有龙，也有虫；哪怕都是哺乳动物，也同样会你是虎、他是鼠”

“——对！”他突然昂然地接了过去：“他是鼠，郭小峰，对不对？郭小峰其实根本不可怕，也没有什么，如果不是国家给他的司法权，我敢说他连屁都不算！——而就算有这个权，他也就是只老鼠，庞大司法粮仓里混饭的一只老鼠而已！”

“哈哈哈，好形容！”

对面那正轻蔑的脸又顿时显出了痛快和有趣。

“庞大司法粮仓里混饭的一只老鼠？——不错，正是如此，官仓硕鼠，凭借着司法权侦查权而为所欲为行私利的另类硕鼠！呵呵，好形容，而且，老鼠，这也很对，不过是老鼠，而不是人们嘴里的什么老虎，这错觉不过是权力和司法机器给他罩的假外衣加哈哈镜罢了。”

“对！”他又愤然点了点头：“警察我太熟了，就是靠着权力为所欲为，就好比在我们县，刑事案就没得打，再多疑点也打不了；——你就是认为这是显然的屈打成招、冤假错案，也没用，不，都不止没用，因为如果你不运气喊冤喊的时间点儿不对，很可能跟着被抓进去。”

“呵呵，是呀，这我当然也太清楚了，呵呵。所以，老吴啊，你要记住，人生有两条路，平庸一生和步步高升”

哦——？

“……而如果你决定选后一条，那就要记住，千万不要侥幸，因为当你以为可以苟活的时候，实际最可能是给别人留磨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