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喜欢树,喜欢森林
还好,并非每个树林都是孤寂的。
曾几何时,做一颗树是天舒(微信号Jeffery0315)的笃定想法,当然要是能够行走更好,不过即便不能够走路,只能杵在地里站着倒也没啥关系,毕竟一棵树黑更半夜在街上溜达也确实怪吓人的,旁人也无法判断这树到底是不是在解放前成精的,实在要查验的话又掏不出身份证来,只能挺着脖子让人家锯开——数一数年轮就知道了——可是一棵树锯开基本上就不能再溜达,只能去做家具或者烧柴禾,对于树是很不好的,关键对于人也很麻烦,每天拎着电锯在街上,容易被当作电锯杀手,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让人互不信任。
在新西兰走路的树也并不稀奇,你看指环王里那些树人早就开了徒步的先河,不仅走得稳,还参与打仗呢,这么欢脱的树天舒倒是没见过,只看过沙滩上那一团一团的风滚草,这种草看起来就让人有点辛酸,好像流浪汉一样,又像被下了诅咒的对象:想想远古的西绪福斯,每天都把一块巨石推到山顶在滚下来,如此往复,根本停不下来,所有这种的身不由己都值得同情,所以一旦瞅准了风滚草浑身颤抖你就上去一脚把它踩扁了,我觉得这是好事儿——帮它一劳永逸解脱了。
既然移动中有这么多风险,那如果选择成为树自然也最好成为一棵固定的树,比如我门前那棵玉兰树,就做出了这个选择,它就是吃定了我,每天寸步不离在外头开枝散叶,高兴了就冲我晃晃枝条,不高兴了就背过身子半天不搭理我,我还得撅着屁股收拾那些没完没了的叶子,恼不得骂不得,全因为我知道它不会走路,要是会走路我早就训练它定点掉叶子去了,没办法,植物有植物的福份,至少我不用考虑哪天一睁眼看它撒丫子跑得不知去向,想到这种情况如果发生了还真会让人心神不宁。
你还可以慢慢地想事儿,别人喊你也可以不吱声,或者很慢很迟地答应一声,总之没人能责怪你的沉默无言,如果在男女关系中学会这一点你一定会受益匪浅。
小王子说过,有一种关系叫做驯服,既然我无法驯服一棵树,它根本不听我的任何安排,不用说蹲着坐着或者作揖那些对于狗狗非常简单的事情,即便连开花掉叶这样的小事它也从来不知会于我,想开就开,想落就落,它只听从神秘的天意,你瞧着吧,到了七八月份,某个早晨你就会忽然间发现满树打满了花苞,那就是又接到神秘而古老的讯息准备开花了,所以这种关系更准确地形容就是我被一棵树驯服了,我要为它收拾花瓣,果实和叶子,一年到头扛着猪八戒的耙子围着它转,全因我喜欢它一年绽放一次的美丽,嗯,至少在开花的时候真得很美,繁花灼灼,佳期如梦,即便是被驯服了,我觉得也开心自得,甘愿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