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诗潮：我愿世界安静 放下所有钥匙与锁 等一个人解开这世界的自己
▶献诗（组诗）
文/闫明霞（西北师范大学）
◑不善言辞的世界
鸟儿告诉的
都不作数
你要走进最纯洁的云
看清它的泪水
她把颜料调的绚烂
画布依旧如此空荡
没有什么能缝补
丢失的幻想
你说隔壁的土地长出了麦苗
拿起镰刀将时月打磨
请再看一看这幻变的天气
不满的日子里需要血肉的灌溉
一切都会飞散
什么也不用询问
会有人爱这不善言辞的世界
◑叶·雨
水墨的云流着或有或无的眼泪
昨夜的雨格外安静
我隔着梦的虚幻将你拥抱
轻轻唤，夏天的叶子尚且不落
我有一把雨做的伞
在落寞里行走
一声闷雷，便迷乱一个方向
往事被追忆太久，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我问屋檐要一个答案，它说：
不过刀刀划过百孔千疮
藏进一个人求而不得的苦痛
祈祷这爱的纯粹
一些时光过于暴戾
恨无期时，五里徘徊，梧桐如盖
后来，一切都披上同一色彩的泥土
为而今的悲哀做着不同的宽慰
昨夜的雨过于干净
溅起的水花里没有泥土
那些深埋于地下的
不会再寻求这世间的任何
如果我错过了繁星齐聚的屋顶
和微醉的海浪和温柔的诗句和你
让我做一粒泥土落入这空空雨
也许，和一片落叶互换悲哀宽慰这世界
◑故夏
不过再借一点春天
趁着风还愿意
再想一想你爱过的花
慢一些再现你行走的样子
是第一个把模模糊糊的夏天
带到我面前的人儿啊
肤色里留下太阳的影子
我还记得这个时候该跑去
拿出怎样的扇子
平平常常的闷热里光着膀子
汗水随着雨滴流向夜晚
吱呀的窗和星星眨着眼互换温柔
我曾劝你相信笑和哭一样费力
可是，你晃不动山便转动了我
你说世事变幻如月亮
金钗里最耀眼的花在土里枯萎
愚昧贪婪，死在剑下的血白了头发
该如何拼凑一个完整的故事
将大地一刀又一刀地割
坟岗也会一层又一层地高
你、我，可懂一句忠告是因何而来
你说一些蒲公英飘着飘着就落了
那个时候它会自己回想空中的光阴
可没有人会追到落地的，蒲公英的沉思
当你把忠告写进时间，月亮依旧
春天过去我还是会记得
那些年夏天的模样如何山高人远
◑一定
给你的花一定是白色茉莉
给你的酒一定是桑椹味
遇见你的时候一定是温柔的山岗
等待星星微醺
把该讲的，一股脑说完
梦会很长
我穿过每一束月光
让一个伤疤明显
以悲伤渡我
在每个思念如雨的夜
愿你隐约记得一份欢喜
不要把孤独一个人忍受
愿你的月亮照在你最温柔的心
我一定一定，把星星数的明明白白
◑我愿世界安静
我愿世界安静
听一首歌的心跳
对着三月红脸的山川
摘下最艳的桃花
我愿世界安静
靠近青草苏醒时的泥土
听昨夜里蒲扇和星星的故事
记住最美一个的结局
我愿世界安静
一个人走过无数路口
寻找最靠近的
奔跑，去拥抱最纯真的等待
我愿世界安静
写最远的字说最近的话
将自然融入笔墨
暗藏万物每一个弧度
我愿世界安静
一盏烛叹惋至今
陪那老镜子慢慢回忆
一把桃木梳的黑黑白白
我愿世界安静
昨天的云儿不会推嚷
炊烟准时升起
把一场大雨煮进别离的悲哀
我愿世界安静
放下所有钥匙与锁
等一个人解开这世界的自己
安静地自由喧闹
◑月色遥远
亲爱，你是否推开窗来
在明亮的月色下看清一株白玉兰
我把一封信写的很长很长
可思念在风中打结
那一年住过的屋子靠近铁轨
自你离去，小小的后窗落了灰尘
搬走那里的吉他与画布
带上影子默默踩响生活最无形的苦乐
一杯苦药下肚皱起的眉头挤出月光
那些日子，夜里都有遥远的星
暗藏曾经最诚恳的关心
这里的人会认真拉好窗帘，避免月光与一切
你应当还记得——亦或只有我记得真切
靠近白玉兰的樱花、靠近樱花的故事
窗台不会私吞三言两语的纸条
一个单纯的人却为此发狂，发狂地爱
亲爱，今夜我在遥远的月色看见了你
隔着一个错误的答案和其它城市的几个街道
我们靠近着同一条河，于彼徘徊
那里的风不懂我的语言，不论春夏秋冬
如今该如何描述你的模样，我的月
无数个夜里我想要做你身后的星
可今夜月色遥远白玉兰与樱花终要落去
无法为我们讲一个幸福的故事，我的亲爱
◑三两故事
你的故事三三两两，四五十年的日子在
不知年岁的土地，感慨变幻莫测的生活
带着家人流离颠沛，在知天命的年纪
星星在杂乱无章的棋盘里走着
你所做过的：木匠、瓦工、钢筋工、瓜农……
时间省略一部分，讲出来时再略去一部分
妻子偶尔插一句：刚嫁过来的时候……
要在多少年后，这些被当做一段遥远的传说
你也曾信过黑白分明的世界，像女儿学到的那样
在多少灾难以后，看清这世故
酒瓶晃地厉害，你得到为人处事的定律
对着这毫无头绪的悲哀，这个世界没能哭泣
你不抽烟，天空依旧烟雾缭绕
你把眼睛擦了又擦，说这一直是黑夜
树影躺在窗户上，你听
世界在包容一些顽皮的孩子
门前的风不会再从门前吹过，放风筝的孩子已经远去
瓜果不会再熟，连树干一起垫了别人的地基
最后的日子你对一座山说了再见
世界不会留恋你我，你我却做了多情的人
脚步很轻，像那年一个老人离开的时候
他没能带上他的拐杖
拄着一场雨远离了这泥泞的世界
可有人为这泥泞盖上棺材
◑山前
雨不会爽快地来，叶子不会爽快地绿
嫩黄、翠绿、枯灰、黄与白与粉与红、由一面土墙承载
若是你问我，韭菜窥探的方向就是风的方向
别家的坟地里种上自己的菜给悲伤划定范围以一颗构树标记
车轮稀少的日子里她看门前新长的刺龙苞
一个人蹲在门前面对一半冬眠一半春意的山趁着下雨的日子追肥
院子的迎春花少了几分野性
前些日子归来的远客踏遍山间地头筹划着返程挤入现实
我一路蹦哒踩着稀稀拉拉的童谣
旁边是不曾谋面的爷爷和太爷爷我只对相识的奶奶讲述怀念的吃食
他们都盼望如今这般的日子早点结束
我选好一个地方作为多年后的结束再备好一束干掉的满天星
三月走得干脆，四月来得洒脱
我会寻找藏在每一个夜里的雨去偷听它滋润了谁的脸庞
山头倒空茶壶与酒瓶，最后的火点一串鞭炮
给孩子讲过一些年代久远的故事带着他们从古老的小路慢慢回家
凭着记忆飞回远方阳台的笼子
外来的鸽子做不了这里的主人，不舍的脚印再深依然会有杂草遮盖
若你愿意哼一首歌小溪会来伴奏
和着一样的节奏踩响水面，听听直达心灵的美妙看清被黑夜遗忘的影子
该期待再过些日子大山的礼物
桃子、杏子、李子……以及右侧山腰处挖掘机的印记
她转身回屋，刺龙苞还太嫩
弹尽灰尘他就要启程带着断断续续的故事和小路上古老的泥土
我很难告诉你雨落在哪里
夜里依然有抽噎，桃花杏花都落着大山安安静静一呼一吸听不清诉求
◑土地
呱呱落地时，他学着爬行土地开始发芽
他明白哪里的果子最甜哪里的土地满是温柔
在一个人学会弯腰施肥的时候
土地缓缓爬上脊背，太阳在肩头慢慢地落
一些砖瓦在这里堆砌，自此在他檐下躲风避雨
直到一个时代的脚印踩进规规矩矩的生活
拄着拐杖，安慰同样受惊的土地
古老的东西不再被允许
他无法砍断这些年土地扎在心头的根系
把自己种进故去的满是温柔的时代
听一粒土地如何死去
◑山
那个时候，我爬上一座山
为了漫山的向日葵和即将成熟的苹果
妈妈把锄头扛在肩上，一步一步
小跑着，去够她的另一只手
她从不低头，只是把胳膊往外一伸
提着偌大的水瓶和小小的我
路过的每一块田地她都投去审视的目光
我知道哪里的花开得最美
粉的，黄的，白的她一概不看
对着这座山，她皱起的眉头里满藏秘密
看一群云翻过山岗，山外的世界她闭口不提
狗尾巴草编成辫子扎进头发
到这时候，露水就要褪去
炊烟在山谷里流淌
我依然任性摘下小小的花小小的果
揽起裙摆，怀里满是五颜六色的欢喜
突然逃窜的松鼠和玉米堆里的老鼠同样吓人
摔破膝盖却也不会找妈妈哭诉
她不会再同情任何的悲哀，在她的悲哀过后
找一片阴凉坐下，在伤口处盖一片树叶
自家的果子和正大光明的太阳是最有效的药剂
模仿早先年记忆里奇奇怪怪的人
袖口擦一擦，大口地啃然后露出心满意足的欢笑
慢慢地吃阴凉慢慢地挪，听说
早些年这里的人们活地认认真真
一座山也老地勤勤恳恳
我也曾翻过一座山
四季轮回朝代更替，那里的墓碑不尽相同
闫明霞。笔名：雨叚。现就读于西北师范大学。一枚00后文学爱好者。
本期责编：雨石、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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