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头吼的青石板路 | 张林丰 / 开普饭

沿头吼的青石板路

作者：张林丰 | 朗诵：沙鸥

　　“苗家山寨高坎多，出门三步就跋坡。世代传下竹背篓，不用肩挑用背驮”，这是湘西苗家流传的歌曲。唱醉了我的乡愁。

湘西的山路确实坡多，弯多，高坎多。我是在乡村长大的，也是湘西大山的儿子。记忆里深刻着儿时放牛的山坡，烙印着故乡的山山水水和我走过二十多年的乡间山路——一条绕过三十六弯的五里坡。穿过沿头吼的松树林，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边，然后，坑坑洼洼，曲曲折折的伸向远方。这是湘西苗家山间赶集的小路。

　　在城里人的眼里，乡村的山间小路是一条极不起眼的小路。她肯定没有都市马路的宽阔，也没有城市马路的整洁。更没有车人穿行的热闹。但是，不知道从哪年哪月开始，城里人都喜欢上了上洞溪沿头吼的山间小路。我更喜欢伴溪流而行的小路。

春天，我爱在故乡的山路上踏着欢快的步子，欣赏春红柳绿的山中美景，采摘香气朴鼻的红杜鹃，采摘三月泡、野山樱桃，脚踩着山溪小石头，翻动着桃花虫，小鱼、小虾。溪边有一棵千百年古老的枣树四季挂果，酸酸甜甜的味道，体味着乡村山路上的酸甜苦辣。

　　初夏，城里人都爱漫步于乡间小路，感受大山深处被雨水冲洗过后的清新。红白紫红的桐油花，一山一山。传说是祖辈们种桐油果树榨油下沅陵买米经商的财源路。青石板依旧在，石板下的蝈蝈在叫，也可以倾听悦耳的蝉鸣。把桐叶折叠成荷包，装上新鲜的三月泡、羊奶泡送给思念的最亲的人。

小溪的山路深秋果更多，我和伙伴们到山路旁采摘各种各样的野果、八月瓜、阳冬梨、救命粮等等，细心体味大自然给我们带来的收获。

冬天，徘徊于大雪过后的山村山路，看大山银装素裹，挂满银条的树枝，在山路的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细细品味着乡愁与执著……不经意中发现故乡的山路在变，变得踏实、亲情、稳重、乐观而又执著……

　　小时候听爷爷讲，沿头吼这条路是连着沅陵与古丈的经商坐桥的官道，青石板铺到山顶，也是沿溪而下十几个村寨去古丈赶集的必经之路。老乡们在沿头吼溪边那棵古老的枣树下，结伴而行走向山外世界。这条山路让几百户人家和外面的世界联系起来。让乡亲们知道外面有高楼、洋房、汽车和街道。也是这条山路，送走了村子里成长的人民子弟兵，科学家、教育音乐家、教授、大学生，送走了一代又一代山沟里的“金凤凰”……

爷爷是抗战的军师，父亲是解放湘西流血、建设湘西流汗的老党员，故乡祖辈们走过的山路，增添了我对故乡山路的敬意。我向祖辈们发誓，儿孙们今天有能力要保护这一条山路的美丽，不让她受欺凌，不让她受破坏，更不能让她在村子里消失……

　　后来，因为特殊职业原因，我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上海生活和工作。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古丈，含泪告别了故乡的山路——沿头吼。在离开故乡的几十年里，故乡的山路一直萦绕在我的梦中，成为挥之不去的依恋与思念。

　　年初，为响应中共中央在加快西部精准脱贫的政策号召，我有机会踏上了回乡的旅程。然而，带着工作队进村时，站在原通向村里的岔路口——上洞溪公交车站，却没有找到记忆中熟悉的山路，青石板的经商官道。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宽阔的、绿地成茵的柏油马路。伫立风中，隐约看见上洞溪村委会大厦。我想起了我对爷爷爷誓言，觉得莫名的惆怅。但我深深体会到，早已别于人世的抗战军师爷爷，解放湘西流血汗的父亲不会怪我，相反，他们会在九泉之下含笑的。

我格外高兴地走在通向村子的柏油马路上，暖风阵阵吹拂，山花野果飘香，孩子们欢笑在田野上，繁忙的马路公交在半山腰上，我看见了川流不息的游客人群在造型艺术拍摄。

时间证明一切都变了。故乡变了，那条通往山间的小路依旧，一队一队的游客在漫步，感受着大自然对人类的绿色生态恩惠。

作者简介：张林丰，湖南古丈人,1966年9月. 苗族，大学，研究员，吉首大学客座教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湖南湘西州政协九届、十届政协委员。主要从事生物培育、维生素等研究工作。获得国际领先水平成果6项、发明专利13项。荣获“中国十大新闻人物”(科技界)“湖南省十大技术创新标兵”、等荣誉称号，多次得到党和国家领导的亲切接见。著有《维生素工程概论》全国高等院校规划教材，在国内外发表科研论文110余篇。

主播简介：沙鸥（微信rjyhgc），辽宁沈阳人，文学、朗诵爱好者。在读书、写作、朗诵里感受文字之美，愿意做文字里快乐的行者。荔枝FM1948424主播，qq1523530056。

作者往期精彩

夏天是首激情的歌

夏天啊！恋清泉溪凉。流满身汗油稠，比乳浓，比日当照，比烈性酒强。

夏天啊！是一条“春潮勇退”与“柳月陪荫”的通道情涵。

夏天啊！感受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火辣辣的热浪。是人间日月光阴四季最公正与无情地陪伴。

人生苦短一一谁赞美夏天。感受夏天的人如人到中年的责任感叹。是一季紧迫感，责任感，使命感编织而成的一遍满山初果期盼。每天自觉自愿地迎接火一样的太阳。

我最美的夏天，像梅花一样，在春天漫山杜鹃花开前先绽放。

我最美的夏天，像阳雀一样，在南风吹前、麦浪黄时我尽情歌唱。

我最美的夏天，像红叶一样，在红叶秋雨落叶前发出最甜的一息荫凉。

我最美的夏天，追在春的后面，赶在夏前拍一次油菜遍地黄与秋后稻花香。

夏季是清风明月最美的江南，是一首振聋蛙鸣的歌唱，是人生最有生命力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