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 | 这位女摄影师玩自拍卖出史上最贵的一系列照片
所有的摄影艺术家中，只有辛迪∙雪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成为了一个“造物主”，研究出了自拍的精髓，发现了Cosplay的乐趣，让摄影有了照实景、记录新闻的用处，开启了一个新纪元。
2014年纽约秋拍，她的21张《无名电影剧照》系列照片创下670万美金的落锤价，顺手把她推进了我们今天的“在世女艺术家中最高价艺术家排行榜”，同时也让辛迪∙雪曼成了“10位本年度北美身价最高的艺术家”之一。
辛迪·雪曼的人物照片，永远只有一张面孔，那就是她自己。她迷恋表演。
她说：“在少女时期我就一直以妆扮为乐……我总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怪物或是老妇人。或许我曾有可能成为演员。”
大学时她喜欢到杂货店淘旧货，穿戴过时的衣服和首饰参加晚会，有次她化装成孕妇出席了一个开幕式。
《无题电影剧照》就是她把自己打扮成昔日明星、家庭主妇、街头流莺、深闺怨妇、官邸女佣、职业女性、搭便车女郎、图书馆员等形象的系列自拍照。
她化妆得很好，不留心还看不出来，连一向爱挖苦人的大艺术家安迪·沃霍尔都表扬：“她好得可以当一位真正的演员了。”
这些剧照并没有真的出自哪部电影，但却显而易见地戏仿着主流电影对女性气质的塑造：天真、脆弱、神秘、性感、无聊、空虚。
雪曼的化妆自拍，在当时引起不少问题。摄影可以虚构吗？
许多人认为摄影的本质是客观纪实，摆拍已经大逆不道了，何况明目张胆的化妆表演、凭空虚构！
按传统，谁按快门谁就是作者，然而照片中雪曼离镜头很远，按快门是由她父亲代劳的。被拍照对象变成了作者，岂不是要引起混乱？
总之，摄影界把她看成捣乱分子，有人甚至不承认她搞的是摄影，幸好艺术界热烈接纳了她。
顺便说一句，今天中国的情形还是这样，搞观念摄影的人多半被看成艺术家，摄影圈并不认为是同道。
《无题电影剧照》共69张，照片中的女子虽然角色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点，都让人联想起好莱坞电影里的女主人公。
即使她们处于封闭的私人空间，孤独沉思或工作，仍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偷窥，不自觉地摆出一副优雅、性感、诱惑的姿态，正如我们在电影、电视剧或广告中经常看到的场景。
事实上，雪曼揭露了大众传媒和男性视线对于女性形象潜移默化的塑造。
她解释说：“我用这种形象是为了表达我对性的暧昧态度——我们就是在这样一些女性形象的陪伴下成长的，电影中也大量充斥这样的角色，而人们反倒希望你成为一个良家女子。”
在照片中，雪曼对这些形象的扮演是故意“失败的”，她尽量让表演显得矫揉造作，从而突出形象本身的虚假性。照片不再是让你看到形象，而是让你看到（失败的）表演本身。
这些照片赶上了好时辰，上世纪70年代，美国女性主义思潮风起云涌，雪曼立刻被视为其艺术代言人，引起广泛的关注和争议。
辛迪·雪曼是艺术界的常青树，像流行歌坛的麦当娜一样，隔几年就折腾出一点新花样，掀起一阵旋风，让人眼花缭乱，始终引领艺术潮流。
《无题电影剧照》完成后，她为美国《艺术论坛》拍了些《中心插页》，接着还有《时装》、《童话故事》、《灾难》、《历史肖像》《性图像》、《恐怖和超现实主义形象》、《小丑》等系列。
总的来说，其内涵越来越隐晦，图像越来越古怪。
九十年代，雪曼又开始扮装历史人物。在《历史肖像》（History Portrait, 1990）的三十五张照片中，她用假发、假肢、义体等道具扮成宫廷画家描绘的各种贵族、僧侣、神话与圣经人物，不限性别。
这些照片中的人工感、矫饰、做作与荒诞被假鼻子、假胸、假臀有力地凸显。它们仍旧承袭了雪曼作品一贯的两种风格：令人不安的诡异感与幽默滑稽的反讽。
与此同时，“身体”的意义在她的表演中愈加体现——人们不停地改造身体，让它符合某种形象的期待，但当那个理想形象被呈现时，它可能只是个笑话，一个永远无法达标的伪造品与二手货。
看她的新作，我们看到雪曼开始将性别表演、戏仿与反讽的矛头指向了当代报刊杂志与电影海报中那些“上了年纪的”中产阶级妇女，如政客夫人、没落贵族、过气女星等。
这一次，雪曼对形象的表演精准地抓住了一种不甘被时间与浮华遗忘的尴尬与焦虑，反讽变成了略带苦涩的黑色幽默。照片中贵妇们用化妆、整容所竭力展现的强势、优雅、时髦与其说矫揉造作，不如说是“硬着头皮”。
雪曼在访谈中称，“当开始这个系列的时候我就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自己来扮演，我已经厌倦了，我还能在多大程度上努力去改变自己？……这些女人们看起来经历了很多，她们都是幸存者。你可以看到一些痛苦，但她们还得继续向前走”（2016年）。
从这个角度看，作品中所透露的疲惫，似乎也暗示着艺术家的自我反思，对重复的倦怠以及对艺术创新的期待。
“她无疑是我们时代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她的作品探讨了我们视觉文化的核心。在这个真人秀和 Youtube 的时代，她的作品在今天显得比在创作年代更加真实。”MoMA 的摄影策展人Eva Respini 说。
远在 Photoshop 和自拍杆诞生之前，雪曼就用化妆和戏服来探讨身份的表面化。而雪曼所产生的影响，让她本身也成为了模仿和再创作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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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编 《弘雅书房》
编辑部：沉鱼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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