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超:寨 湾
寨 湾
安徽桐城 吴超
我的祖住地在一个叫寨湾小村庄,是我梦牵魂绕的地方。我的老太太因太爷和几个儿子去世后,便带着家人搬离寨湾,回到晓棚魏庄娘家,那时我父亲还不满二周岁。
寨子不大,寨子里人一脉相承,都姓吴。
寨子堂屋大门前有一口池塘,它是人们的生命之塘。每天,池塘边,总是有许多大妈大姐在这洗衣洗菜,她们的欢笑声逗引着鱼儿往上跳;总有许多大叔大爷,他们在这挑水浇菜,他们的谈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这里民风淳厚,谁家有事,户户伸出援助之手;谁家有喜,人人跟着乐呵。最有意思的是吃饭,他们不是围桌而坐。有的端着碗,蹲坐门前;有的走门串户,这家菜尝一筷,那家菜品一口;有的聚在屋檐下,一边吃饭,一边家长理短。孩子们更是端着碗,到处荡,谁家肉香就往谁家凑热闹。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见到那里的老人,不分男女,几乎都还身穿满襟衫。男子抄腰裤,女子腰边扣。满襟衣服的质地麻布居多,色彩也很单调,无外乎黑白藏青之类,一如他们的生活并无多少鲜亮的色彩。只是偶尔见到年轻女人穿着大花头衣服要去赶场或走亲戚,比较抢眼。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忽然闭口立,意欲捕鸣蝉。”这首诗就是童年生活的写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时候家里穷,放牛的任务便落在了我身上。这活儿非常悠闲,把牛牵到一个草儿茂盛的地方一,我便上树掏鸟窝摘果子捕鸣蝉。那日子比神仙还快活,至今还经常出现在模糊的记忆里。
那里山高路长,十分偏僻,也十分贫穷落后。少年的心不因为日子的苦涩而褪减快乐的色彩,因此,一到假期我就要到老家寨湾去。刚开始,每一次总是急匆匆穿过牯牛水库大坝,坐上船径直朝山里走去,因为天一黑下来,一个人不敢走夜路。
时间长了,走的次数多了,便开始留意脚下的路,一条石子路沿着山脚通向几十户人家的寨子门口,像一条布带一样飘向山里,隐入雾里……青石子光滑如玉,不知经历过多少人畜脚踏足磨,镶嵌进黑褐色的土壤里,严丝合缝,平洁如镜。看着它,让人浮想联翩,仿佛看见我们的祖先挑着担子,一路唱唱悠悠前行;仿佛看见一个少年手握一卷书,边走边看……
三道河日夜哗啦啦的歌唱,一路东行,来到自古以来被人们称为“挂车河”的地方。因为大人们把有些必经之地说得神乎其神,阴森恐怖。什么大白天洞中会有铙钹之声,唢呐呜咽,人嘶马叫。夜晚若行,定会被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还有半魂留在身。
其实,因为当年年少体单,每一次总是无法克服心理的恐慌。人少的时候,总是选择绕行。若不得不从神秘传说地方经过,每每不敢驻足,不敢一探究竟,生怕被鬼拿了去…
现在寨子堂屋不复存在,唯有记忆长存!人们都从寨子里搬了出来,依山而建,有的在城区买房,有的随子女到外地。我虽搬到山外晓棚,但,喝的还是牯牛背水库的水一一“老家泉水”。
“ 乡音无改鬓毛衰,笑问客从何处来”改不了的乡音,难以忘怀的乡情!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吴超:安徽省桐城市人,安庆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