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生命的纬度》郝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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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合义电话，说是托他同村老乡我的邻居，捎来了母亲需要的干心白萝卜，还有一袋自己种的红辣椒和专门磨的新玉米糁，让我拿一下。

　　合义姓崔，个子不高，性格直爽，嗓门洪亮，身体健康。是我四十多年前新绛中学的高中同学。转眼间，当年心比天高，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都已华发早生，年过六旬，成了人们眼里和自己嘴里的的“老次怂”。除了感叹岁月匆匆，时不我待外，谁不想“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谁又不想再过一把“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风华正茂”的年轻瘾？可惜，人生没有预演，我们也不能返老还童，重回峥嵘岁月。

　　 除了以农为本，合义经历丰富。也算是“从小卖蒸馍，啥苦都吃过”。在阳泉“三线”修过铁路，是个好工人；去北京打过饼子，生意兴隆。打饼子期间，通过言传身教，把手艺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教给了儿子，也把诚信和“和为贵”，“宁可吃亏，也不占人便宜”的美德，传了下去。儿子成家后，合义急流勇退，及时把摊子交给儿子儿媳打理，自己回到山西老家陪着老娘和老伴，经营自己的几亩地。如今儿子不仅在廊坊站住脚跟，还在当地买了新房，连孙子都在那边入了学。

　　 合义是个孝子。母亲瘫痪多年，开始主要有父亲照顾，他打下手。自从父亲去世后，由于弟弟在外工作，妹妹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照顾母亲的主要责任，落在了合义的肩上。每天除了亲自喂老人吃饭喝水，陪老人说话解闷，还给老人擦洗身子，换洗衣服。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魔咒。

　　合义种地是把好手。针对眼下单纯种粮收入低的现实，他采取粮油和经济作物合理布局的办法，在保障正常生活的前提下，通过种花生、种辣椒、种药材。把承包地伺弄的服服帖帖，经济收入每年都稳中有升。

　　 合义是个热心人。前两年，代朋友管理一个婚恋群。线上线下帮助附近村民，单身男女牵线搭桥，扩大交友范围。左邻右舍，谁家有了红白喜事，甚至家庭矛盾，他都热心帮助，积极调解。邻居的父亲是抗美援朝老兵，过世后需要到民政部门办理丧葬事宜，求他帮忙。他二话不说，撂下手里的活计，转身就走。陪着邻居跑民政局、找退伍军人事务部，终于圆满解决了问题。

　　 合义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我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老同学跑跑腿，帮点小忙。但是，合义的热情和贴心更使人感动。有时候，打电话说，“我进城去，给你捎点红薯吧，你们城里没有”。有时候问“你在哪儿？我种了些花生，给你尝点。”要么就说“我磨了点新玉米糁，玉茭都是自己种的，精挑细选，没有破损没霉粒，给你分点。”“我今年又晒了点豆瓣酱，给你拿点吧？”我虽然在单位吃食堂，很少开火自己做饭。但是老同学这份浓浓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深厚情谊，始终温暖感动着我。有人说，被人需要就是价值。其实，被人挂念，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我没什么土特产和稀罕东西，每当要回馈点什么给合义，都被他婉言谢绝，坚辞不受。

　　  合义曾说，年轻时，同学们为了生计，都疲于奔命，彼此鲜少联系。现在年纪大了，有时间了，生活圈子都越来越小，回忆和怀念却成了老年人的一大通病。但是，年轻人成天忙忙碌碌，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没时间听你唠叨“我当年”、“想当初“什么的。况且，代沟，也使彼此间的沟通不畅，共同语言越来越少。除了老伴，老同学，老伙计，真和孤家寡人一样，没有什么说话对象和听众了。所以，希望能建个微信群，把高中同学联系起来，有时间大家走动走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拉拉家常，回忆回忆小时候，旅游旅游，说说笑话，开开玩笑，益寿延年，挺温馨的。

　　 听了合义的话，我也深有同感。人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是指婚姻家庭中，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的关系。少年同学老来伙计，何尝不是侃大山，吹牛皮，开心解闷的情感调节剂，和宣泄负面情绪最好的垃圾桶？但是，我深知自己没有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能力，所以，对合义的建议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适逢其时，女同学张莲花登高一呼，把高中51班群建起来了。使许多久未谋面，甚至离开学校后，再没机会联系的同学，有了彼此的消息，提供了再聚首的机会。给大家创造了穿越时光，回望当年和进一步联络感情的平台。得到消息，我第一时间把合义拉进群里，完成了老同学的心愿。

　　   合义是个有才艺的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和学会唱歌、唱戏的。有时从微信里发过来他的唱段、他和别人飙歌的场景，甚至有时还会邀我一起k歌。对合义的热情和精力充沛，我每每都感到精神振奋，热血澎湃。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清楚自己从小就五音不全。除了静静地欣赏之外，并不敢应战。无意中，在他K歌的记录表上，看到他唱的歌，竟有百首之多，不由非常惊讶！

　　去年春节期间，新冠病毒到处肆虐。为了配合全面抗疫的统一部署，到处封村封路，全都禁足在家。有人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有人忧心忡忡，不知所措。合义却把家里客厅布置成舞台的样子，妻子、儿子、媳妇、小孙子，全员赛歌。温馨热烈，其乐融融。好一派户外寒风萧瑟，室内春意盎然的样子！他们镇定自若的态度，丰富多彩的生活，乐观自信的精神，犹如凌寒怒放的傲雪寒梅，不仅芳香怡人，而且充满希望和生机，给人平添了许多克服和战胜困难的信心和力量。

　　2021年元旦期间，合义发来一个视频。点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制作的关于新年的“抖音”视频。随后，还发来一个高中同学当年合影照的“抖音”视频。不禁感到这小老头不仅没有落伍，而且有点站在潮头的意味。想一想，前一段在新城锻炼时，碰到几个年轻人说“下载个抖音视频”，就免费送一盘鸡蛋，吓得我落荒而逃的场面，更觉得合义生活的多彩和青春不老，真是令人敬佩！

　　如果说，把一个人生命的长短称之为经度，那么他的经历、阅历、见识就是纬度了。合义不仅经历丰富，而且兴趣广泛，宁是把普通的生活经营的丰富多彩，把“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老年生活，

　　活出了年轻人与时俱进的感觉。他拓宽了生命的纬度，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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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郝跃文。男。62岁。山西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专科毕业。新绛县税务局退休赋闲。山西省作协会员、运城市作协会员。作品发表于《山西日报》、《生活晨报》、《三晋都市报》、《山西家庭报》、《中国散文网》、中华作家联盟《四大纸刊社》、《作家新干线》、《神州文艺》、《绛州文学》《山西作家文苑》等刊物和平台。2020年获《中国散文网》第七届“相约北京”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