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3：祁同伟为什么要装逼？
《人民的名义》3：祁同伟为什么要装逼？
文|黄饮冰
在《人民的名义》电视剧中，祁同伟装逼有两次。一次装逼是用镜头表现出来了的。一次装逼是李达康书记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讲出来的。所以祁同伟的装逼，一次很形象，一次是传说。
祁同伟装逼。
对于老革命陈岩石，祁同伟并不陌生。祁同伟、陈涛和侯亮平都是汉大毕业生，相互是师兄弟的关系。陈岩石是陈涛的父亲。
如果站在祁同伟与陈涛是师兄弟的关系看，祁同伟到陈涛父亲陈岩石居所的花园去除草翻土并不为过，也不能看做是装逼。问题是在省委书记沙瑞金没有到任前，祁同伟的老师高育良（也是陈涛和侯亮平的老师）多次让祁同伟到陈岩石家走一走、看一看。老师高育良还是技高一筹，但是祁同伟就是没有落实。在祁同伟看来，一个退休的老革命有什么看望的呢？对自己的仕途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陈涛也只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局长，祁同伟自己是省公安厅的厅长，要拜访也是陈涛来拜访他祁同伟。当然电视剧里没有这样介绍，这是我的推理。总之在沙瑞金与陈岩石的关系没有透漏前，尽管高育良提醒祁同伟要去看一看陈岩石，但祁同伟就是没有去落实。
在陈岩石和沙瑞金的关系被陈岩石一句“小金子”的称谓透漏出来后，陈岩石的家就热闹了！因为陈岩石喜欢种花养鸟，于是送来了不少的花和鸟，陈岩石家变得鸟语花香。这个时候祁同伟怎么办呢？他就去陈岩石家拜访，当然提了礼品。这个时候他对自己与陈岩石的关系终于理顺了，他主动去花园除草翻土。因为祁同伟和陈涛是同学，祁同伟为陈岩石除草翻土的确是满符合自己的身份的。要是在以前祁同伟去给陈岩石家花园除草翻土，大家都会称赞祁同伟，因为他这样去做不会让人觉得他在刻意巴结陈老。但是这个事情在沙瑞金与陈老的关系公开之后再去做，就让人厌恶了。高育良对他到陈老家翻土除草的评价和批评，说的很到位。
祁同伟装逼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祁同伟当然并不知道自己这次装逼产生的不良影响，他还自以为得计。因为他在装逼，正好沙瑞金也来拜访陈岩石，他帮陈老翻土除草的行动正好被沙瑞金撞上了。但是祁同伟没有看到沙瑞金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他，还不知趣地喊了一声“沙书记”。其实祁同伟继续卖力地区除草翻土，也装作没有看到沙书记一样，不去喊一声“沙书记”，效果可能要好多了。因为一声“沙书记”，就表明自己除草翻土的行为，实质是为了讨好沙书记。
果不然在讨论人事的省委常委会上，沙瑞金就把祁同伟作为汉东省干部不良风气的代表在大会上讲出了，引发了李达康对祁同伟的评价。李达康就认为祁同伟没什么真本事，是靠溜须拍马上来的干部。而且举了一个例子。就是在前任省委书记赵立春回家祭祖的时候，李达康和祁同伟作陪。祁同伟一到赵立春家的祖坟面前，就扑通一声跪下来，比赵立春还快。祁同伟的老师高育良不得不厚着脸皮为祁同伟辩解，这是一个讨论人事的会议，老师不扛雷不行。高育良的辩解没有起到作用，沙瑞金宣布冻结人事调整，要进行重新考察。
祁同伟装逼的目的是什么？
祁同伟装逼的直接目的，他自己说的很明白，关键时候不能树敌，他是在用装逼换取自己更进一步——当分管公安的副省长。
具体分析一下：
祁同伟要当省公安厅的厅长，厅长是省管干部。用一个省管干部，省委常委中要有人提名，如果在省委常委中有人，这个提名问题就可以解决了。祁同伟的老师高育良是省委常委、主管政法的副书记，公安厅长由高育良提名名正言顺，祁同伟的提名关很好过，因为有老师做靠山。提名还要省委常委会议通过，省委常委会议通过不了，祁同伟就当不了公安厅厅长。省委常委讨论人事有很多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一般的情况下，作为副书记的高育良的提名，其他的常委不会反对，高育良也可以对其他的常委做工作。但是有一个人很关键，就是省委书记，省委书记的工作，作为副书记的高育良也做不了。所以祁同伟就要巴结到省委书记。祁同伟到省委书记赵立春家的祖坟一跪，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所以干部使用中的考察和表决基本是走过场，提名才是关键，没有人提名基本入不了围。提名也要看谁提名，提名人的官越大，反对的人就越少，第一把手提名，基本没人反对。沙瑞金召开的省委常委会，一个主要的议题就是讨论干部任用问题，这个干部任用在赵立春当书记期间已经走完程序，只等省委常委会议通过，但是新任书记沙瑞金一句话，就作废了，全部冻结、重新走程序。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力。
祁同伟要晋升副省长，副省长属于央管干部。省委有建议权，这个建议权关键掌握在沙瑞金手中。祁同伟也没有高过高育良的关系，所以可能在更高层找不到提名人。所以这个时期祁同伟就要与沙瑞金建立关系，要巩固与高育良的关系，要改善与其他省委常委的关系（包括李达康）。第一把手在建议权上占主要位置，但是遇到有人反对也会影响祁同伟的晋升。所以这个时期避免树敌就是上策。所以想晋升为副省长祁同伟就开始谁也不敢得罪、对谁都想讨好。
并不是每个人想晋升就要装逼
其实作为省公安厅厅长的祁同伟，想晋升为分管公安的副省长的理想并不过分，因为其他省的公安厅长都提了副省长。
在《人民的名义》中，侯亮平、陈涛、陆亦可三个年轻人都有气势，从他们的精神气来看，他们就从来没有装逼。实际上在机关中很多年轻人呈现的未老先衰或与他们年纪不相适应的老道。侯亮平、陈涛、陆亦可他们的锋芒毕露的底气来自哪里呢？
侯亮平的出身没搞明白，但是从国家反贪总局局长要派侯亮平到汉东省检察院认反贪局张的时候，要求侯亮平回去获得老婆的同意。在组织和侯亮平的老婆之间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于侯亮平的老婆的官阶比侯亮平还高。这都可以表明侯亮平的老婆的出身不一般。
陆亦可是退休的省检察院处长的女儿、又是高育良的姨侄女，所以侯亮平知道这个关系后说要对陆亦可重新看。在侯亮平初来乍到就要办案的时候，陆亦可就干对侯亮平毫不客气。
陈涛的父亲是老革命。退休前是汉东省检察院副检察长。现任的季检察长曾经是陈涛父亲的下级。高育良书记对陈涛的父亲也很尊敬。在陈涛接到侯亮平的协助办案的要求时，陈涛就干不跟任何人汇报就出兵行动，实际上侯亮平是没有权利指挥陈涛的，侯亮平那样搞违反组织原则。但是一个就敢提出来，另一个就敢直接办。在汇报的时候，高育良书记、李达康书记、季检察长议而不决的时候，陈涛表现出的是急躁和不耐烦，在领导面前直接表现自己的不高兴的年轻人很少见。
侯亮平、陈涛、陆亦可的锋芒毕露的底气在哪里呢？在自己的后台是血亲式的后台，而不是像祁同伟那样，靠师生关系建立起来的后台。直接的血浓于水的后台，才是最硬的后台，不需要巴结依附、不需要献礼送钱，随时都能保护你。有这样后台的人，不晋升都难，他像祁同伟一样去装逼干什么？官场就是他家开的超市一样。他们不操心仕途的问题，只一味地建功立业就行。
祁同伟装逼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平民的儿子，他没有过硬的后台。
他跟高育良的关系，实际就是一种封建的人身依附关系。搞不好也会被高育良抛弃。
事实上，在高育良看来，祁同伟装逼、祁同伟对李达康投桃送李是要改换门庭，多次在吴老师面前发火。作为老师的高育良的这种想法其实早了一点。到17集为止，还没有看到祁同伟有改换门庭的行为，祁同伟对高育良的尊敬和服从没得挑。祁同伟拜老师拜得很勤快，对老师的训斥祁同伟也从来没有忤逆过。在拜其他门庭的时候也没有停止拜老师的门庭。还是吴老师说的好，要怪只能怪高育良自己，因为原省委书记向中央推荐高育良担任省委书记，高育良不知道为何没有接受。如果高育良接任了汉东省委书记，最为老师忠实的奴才的祁同伟绝不会去拜其他任何人的门庭。
说到这里，大家都会明白，祁同伟的装逼，根本原因是中国的用人制度出了问题。
首先是一把手在干部的使用上决定性作用太强。其他人也有作用，但是能够作用到什么程度依然决定于其他人与一把手的关系。这种用人制度就必然产生权力货币化和人身依附关系。当然权力家族化对干部的使用也产生着巨大的影响，一个家族在一个地区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对于这样的家族，一把手也是很注重的。
对干部的提拔使用有一套很完善的程序，但是在运行中就落入了权力、金钱和关系的控制中。权力可以决定用水谁，金钱又可以决定权力用谁。但是关系硬也可以把金钱排到一边去。这个东西几天几夜都谈不清楚。
很多人在官场混了一生还是处于权力的外围，因为进入领导的圈子很不容易，很多能干部不懂得巴结领导，不会阿谀奉承，不会溜须拍马，自己不收贿也不知道向领导行贿，所以混了一生还是在班子之外，因为没有人提名，一句老话是爱和恨都是有原因的。现在的干部，要会干事、还要会来事、更重要的是无论用什么办法要进入领导的圈子，否则你就永远入不了领导的法眼。
祁同伟能做到厅长这种位置，肯定不仅仅是装逼装来的，还有其奋斗作为铺垫。祁同伟的经济问题也不会小，他还会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人消灾。这是又一个误入官场的平民子弟的悲剧。
以后恐怕人民也很难看到贪官中有贫民出身的角色。因为大中专毕业生国家分配的政策从1994年就废除了。规定从1994年起入学的大中专生国家不再分配，那么贫民的子弟再想进入国家企事业单位和国家机关工作，就很难了。中国的贵族和平民的界线，已经十分清楚了。国有企业基本就不对外招工，所以国有企业形成了一个贵族经济团体。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考试录用制度让一部分贫民子弟可以进入机关工作，但是很难进入权力核心，所以中国的行政机关的领导层成为了事实上的贵族政治团体。
黄饮冰2017年4月8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