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人生“六窗”/宋殿儒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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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殿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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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情一相思，一世一相见。用文字行走，让心灵说话。爱山水，爱生活。
小时候，经常在爷爷的嘴边听到“东窗事发”这个词，也好奇地问：“还有西窗、南窗、北窗和更多的窗吗？”然而爷爷总是心不在焉地回答：“有啊！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年幼的我也是有尊严的，因而，我就牢记了爷爷不重视我的那个“仇”。我决心要弄明白那些所谓的“窗”。
那一年，村里会计贪污队里的钱财，被查了出来，布告上说，会计的什么什么事“东窗事发”。这个实例一下子就在我幼小心灵里铺上了灰色，东窗肯定是个不大好的窗户。可笑的是，我竟然要求爷爷把我原在东窗下的床铺搬到西窗去。这时候爷爷好像才正眼看了我一眼，给我讲述起了“东窗”的来历。
爷爷说，“东窗”，原是宋元年间流传的一种说法，秦桧欲杀岳飞，经常与妻子王氏在东窗下密谋，由此派生出“东窗事发”、“东窗消息”、“东窗计”等系列成语和典故。秦桧是宋代主降的大奸臣，和他联系在一起的事物自然被贴上了阴谋的标签。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学到的知识也多起来，就慢慢地发现了伴行人生的那些“窗户”……
那一年，我恋爱了，有一个村姑经常在月影下敲击我的西窗。后来她不告而别，而我却抱着往日的思念沉醉在唐朝诗人李商隐《夜雨寄北》的情愫里。“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经常在诗人的诗语意境里想念心中的她……其实，“西窗”之情又何止我一人呢！“平野无山遮落日，西窗红到月来时。”“雨罢寒生，一夜西窗梦不成。”等等，哪个不是沿着“西窗”的诗意，被深深地刻上了思念的烙印！
人到中年的时候，人生沉稳下来，就愈加崇拜陶渊明的那个“南窗”了。大诗人陶渊明对南窗始终情有独钟，写下“我屋南窗下，今生几丛菊”、“南窗罕悴物，北林荣且丰”、“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等诗句，陶先生是真正的清高洒脱之士，是魏晋风流的代表人物，为历朝历代的读书人所敬重，其念念不忘的南窗自然成为超然物外的象征，更是人到中年后超然乐活的一种人生态度。
当我进入老年的时候，心中又对“北窗”喜爱起来。人家盖房子，北窗往往都是极高又小，而我则要求儿子把北窗搞得大而明亮。其实，喜爱北窗也是人生年岁所致。人老了，往往和陶渊明一样向往高枕无忧的美好晚年生活。陶老曾给儿子们的家书中写道：“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意思是五六月份时在北窗下睡着，遇到凉风刚到，自己认为是伏羲氏以前的人。与羲皇人联系在一起，北窗的地位骤然拔高，由此衍生出“北窗凉”、“北窗风”、“北窗眠”、“北窗高卧”等词语和典故。历代文人也不断赋诗相和，如李白“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苏轼“夏畦流膏白雨翻，北窗幽人卧羲轩”等等。毕竟，作为中华民族的始祖和至高无上的智者，伏羲氏的治下必定是其乐融融的，北窗就成了生活清闲自适的象征。
当然，相比东南西北四面窗，晚年的我最喜欢的却是另一面广为人知的窗子——“寒窗”。如果说东窗代表阴谋和邪恶，南窗代表清高和隐逸，西窗代表思念和爱情，北窗代表闲适和知足，那么寒窗代表的就是奋斗和励志。人生晚年里，孙子孙女会成为眼前一道抹不去的风景，他们的成长与进步，以及他们未来的前途与命运，都会牵挂起心上的另一扇窗户——寒窗。寒窗苦读，金榜题名，人生一大快事也。古往今来，无数读书人乐于此道。寒窗反映的是一种态度，一种精神，告诉我们无论环境多么艰辛，只有努力才能成功。可以说，寒窗是古人留给我们的无比宝贵的精神财富。
不过，人当成熟之时，心上也自然会打开一扇窗户，文化人都叫它为“心窗”。心窗其实早已结伴了人生的全过程，只是当我们都还处于蒙昧无知的时候，抑或是年少气盛之时，它常常是被关闭的。遇到不顺，就心中压抑郁闷，遇到难事也不会寻求出路。这都是因为我们人生还没成熟，那扇心窗还没有被开启。可当你经历了很多的历练，经受了人生的风雨后，你的心窗就会在某一时刻忽然打开，一窗的魅力新景就会俨然地立在你的眼前，使你再无仇恨，再无纠结，再无哀怨，再没拥堵。你的人生也会灿然出无限的风光。
人生像一条河，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裕，无论你的寿命是长是短，一路的流淌中都要经过这六扇窗户。东西南北窗会给我们送来风味不一的风向。远离人生东窗，会让你生活得更加潇洒安逸，亲近南北西窗，会让你获得乐活的人生态度，倾情寒窗和心窗，会使你赢得人生的历练和成功的给予。
(原发于《合肥日报》）
作者简介：宋殿儒，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新华每日电讯》、《光明日报》、《世界日报》《当代小说》、《小小说月刊》、《青春》、《椰城》、《吐鲁番》《新民晚报》及中央刊物《紫光阁》《中直党建》《中华魂》等国内外四百余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三百余万字。社员，记者，欣赏泰戈尔那句话：“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微信号：drwx66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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