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第一次见林黛玉,就酥倒在一旁,为何从此就没有了后文?
《红楼梦》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叔嫂逢五鬼”,赵姨娘买通马道婆给贾宝玉、王熙凤下蛊,结果玉、凤二人立刻变得疯疯癫癫,险些死去,一时间贾府大乱,上下人等纷纷前来探望,慌乱之中也顾不得男女大忌,众人混挤在一起,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曹公记录了薛蟠第一次见到林黛玉的场景: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工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第二十五回
脂批云:忙中写闲,真大手眼,大章法。忙到容针不能,以似唐突颦儿。却是写情字万不能禁止者。又可知颦儿之丰神若仙子也。
这个情节是很有意思的,若不是曹公这么一提,恐怕会有相当一部分读者会误以为薛蟠和林黛玉早已见过面了呢。在封建时代,名门公府的千金小姐根本没机会见到外男,这是礼法和规矩,这也是为何贾雨村当年给林黛玉当了一年的家庭教师,却从没见过贾敏,最后甚至还是从冷子兴口中才知道林如海的妻子的真名叫贾敏!
正因为外男很难见到林黛玉,所以林黛玉到底有多美,我们无法从除了贾宝玉之外的别的男人的视角来展现,而曹公则见缝插针,通过薛蟠见到黛玉的反应是酥倒,小小细节足以以小见大,可知林黛玉之美,真乃天上仙子也。
但奇怪的是,薛蟠被林黛玉酥倒之后,似乎就没有了下文,按照薛蟠的秉性,见了喜欢的女子就必须要得到,当年为了得到甄英莲,甚至不惜打死冯公子,如今见到了林黛玉,如何会轻易放过呢?
笔者推测,“酥倒事件”发生后,薛蟠肯定曾缠着薛姨妈要向林黛玉求亲,就像当年他缠着薛姨妈要纳香菱做自己的妾一般,第十六回,王熙凤曾说过,薛蟠当年为了得到香菱,整整磨了薛姨妈一年,薛姨妈一开始觉得香菱气质不俗、温柔安静,恐怕薛蟠糟蹋了香菱,所以并没同意,可最后还是经不住薛蟠的软磨硬泡,将香菱许给了薛蟠。
从这个角度看,薛蟠在追女孩子方面还是一个颇有耐性的人,所以我们更加确定这一点,薛蟠在见到林黛玉后,必定也要采取相同的措施来求娶林黛玉,但林黛玉的身份地位怎能跟香菱相比,况且贾母对黛玉溺爱有加,如何能将林黛玉许给薛蟠,这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薛姨妈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并没有同意薛蟠的请求!
但纵观全书,我们还是能若隐若现地看到,薛蟠其实还是为林黛玉做了不少事情的,比如第六十七回“见土仪颦卿思故里”一回,薛蟠从外地回来,带了两大箱礼物,而这些礼物的出处则意味深长:
薛蟠笑着道:“那一箱是给妹妹带的。”亲自开来,母女二人看时,却是些笔墨、纸砚、各色香纸......外有虎邱带来的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打金斗小子......又有虎邱山上泥捏的薛蟠小像,与薛蟠本人毫无差错。宝钗见了别的都不理论,倒是薛蟠的小像,拿着仔细看了一看,又看看她哥哥,不禁笑起来。——第六十七回
在这段话中,一个地名重复出现了两次——虎邱,而虎邱恰好就在姑苏,也就是林黛玉的故里,曹公笔下无闲笔,这般写有何寓意?笔者自思。其后薛宝钗将薛蟠带来的几大箱礼物进行平均分发,专门给林黛玉送了双份,黛玉见到家乡特产,心中不免又悲伤了一阵子。
薛蟠对林黛玉肯定是喜欢的,包括最后他选择夏金桂做自己的妻子,恐怕也是因为夏金桂跟林黛玉具有共性——容貌不凡,并且读书识字!
香菱笑道:“夏奶奶又是没儿子的,一见了你哥哥出落的这样,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见了儿子还胜。又令他兄妹相见。谁知这姑娘出落得花朵似的了。在家里也读书写字,所以你哥哥当时就一心相准了。”——第七十九回
说来也可笑,能将“唐寅”读成“庚黄”,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薛蟠,在择偶的时候,要求居然有读书识字这一项,包括香菱,当年也是因为气质不俗,所以才被薛蟠看中,可见阿呆兄为人不怎样,但审美还挺高,说来也不奇怪,这种现象就好比是半个字不识的土豪,却喜欢读书画画的文艺女青年,自己缺乏文化素质,所以对这类女性颇为心动,但薛蟠唯一没料到的是,夏金桂虽读书识字,但并不是一个温柔娴静之女子,刚进入薛家,就将薛家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薛蟠此时才“悔娶河东狮”,但为时已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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