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秀芳 ||《海之曲》带给我的记忆 ||“一人一城一故事”优秀征文选登（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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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曲》带给我的记忆
作者 | 孟秀芳（河北邯郸）
离开那座小城快20年了，关于那座小城的记忆，确切的说是关于他的记忆我一直难以忘却……
1997年，刚刚大学毕业的我来到北方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单位里比我年纪大许多的同事们，这里几乎再没有认识我的人。我租了一套一室的单元房作为自己的家，里面有简单的家具和电器，不过没有电脑。下班后，我通常是一个人逛逛街，然后找个干净的小餐馆吃晚饭，回家躺在床上看看小说，听听音乐，直到深夜才睡觉。我不善言谈，没什么朋友，我自由而寂寞。
那天，在小城一家名叫万家福的购物中心，我第一次听到那支曲子，那是一支让我这一生都忘不了的曲子，它的旋律悠扬、沉静，中间还有海浪起伏的声音和海鸟的叫声，美极了。那一刻，我站在大厅中，闭上眼睛，任思绪飞扬，直到曲子结束。它实在令我着迷，因为海，是我从小就向往的地方，我痴迷于海给我的每一种感觉，我喜欢看着它、听着它、抚摸它。无论心中有什么样的不安，在与它相拥的那一刻，便统统被它淹没了。
后来，我找过几家音像店，都没有发现这支曲子，也就不再找了。我是个随缘的人，我想，听到它，喜欢它，是一种缘，又何必刻意去寻找呢？如果哪一天能再次听到它，我知道，那是我和这支曲子的缘分未尽。
初夏的一个晚上，记不清当时要给谁打电话了，只记得拨错了号，接电话的是一个男性。他没有为打扰了他而显得不满和厌烦，而是很耐心很有涵养地告诉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这一切本应就此结束了，而电话那端却传来了那段久违的旋律，那支我听了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的曲子！我愣住了，哦，太美了，有海浪，有海鸟，美得仿佛是从天国飘来的仙乐。
“你——还有事吗？”他打断了我。
“对不起，这支曲子，我曾听到过，特别喜欢。”
“你喜欢海吗？”他若有所思。
“我爱海。”
话题就这样继续了下去，我们谈了那支曲子，谈了音乐中的海，谈了海和海的声音。我知道那支曲子叫《海之曲》，还知道他与我同样眷恋着海，我发现我并不是不善言谈，我还发现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让人听了很舒服的感觉。
后来，我们成了电话中的朋友，他经常会在夜晚的同一时间拨通我的电话，海是我们通话中不可缺少的主题，那支曲子，也是我们通话时不可缺少的背景乐。我们会聊一聊工作的压力，生活的感悟，现实的无奈，还会聊一聊最近看的一本书，发生的一件事，听过的一首歌。我们的谈话并不热烈，但十分默契，仿佛是清风细雨，但同样能触动心弦。我想这不仅因为我们有越来越多的“兴趣相投”，更重要的是我们在这样“不见面”的交谈中都是真实的，我们都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和烦恼，自卑或骄傲，坚强或懦弱。我们成了彼此最好的聆听者和勉励者，而那时最好的勉励就是“让我们来听海吧”，《海之曲》能把我们带到大海面前，听潮起潮落，听惊涛骇浪，我们的心也会随之起伏，并最终随着它归于平静的浪声寻找到心灵安歇的港湾。
我的生活在渐渐改变，虽然只是多了个不见面的朋友。走在这个仍旧陌生的城市中，我知道有个从未谋面的人在这个城市的另一方默默关心着我，这就足够了。
每一次把电话挂上，我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象他的样子，而同时又害怕去想象，我无数次地设想过有一天他要与我见面，而无数次的设想的结果都是我拒绝——各种方式的拒绝。因为，我们的相识，我们的《海之曲》，我们的海，在我心中都是那么美好，就如同梦一般，而当一切都伴着彼此相见而现实起来的时候，梦也许就结束了。那时，我们还会在深夜的电话里交流吗？我们还能保持这份纯净的友情吗？毕竟事实上，我除了知道他比我大四岁，名叫海涛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我珍视这份友情，只有我知道它在我这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心中有多重，它重到我不愿冒险去做任何有损于它的事。所以，当有一天他真的向我提出要与我见面时，我义无返顾地选择拒绝。我能感觉到他的失望。
他没有再提出见面，直到那个月圆之夜。他在电话的那头约我去看月亮，我站在窗外，月光轻轻柔柔地照在我的脸上，月亮很美，明亮而圆满，却不知怎的映得我们的心都带着一缕惆怅和些许的伤感。
他说：“月亮真美。”
我说：“是啊，真美。”
他说：“明晚我在肯德基门口等你，你会来吗？”
我说：“我想我不会。”
他说：“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他：“我还是不会。”
后来，我们就彼此沉默着，只有《海之曲》在电话那头奏着，很遥远……
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的通话。
此后，他就在这个小城消失了。起初我以为他因为我固执的拒绝伤了心，后来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拨通了他曾经告诉我的单位电话，才知他已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永别于人世了。
泪，潸然而下。
千种万种遗憾在心头，我却再没有机会去弥补丝毫，我不知自己是对，还是错。
我找遍了小城所有的音像店，终于买到了《海之曲》。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任潮起潮落，任波涛澎湃，我回想着他的声音，那永远不会，被我淡忘的声音……
我在这个小城只呆了一年，1998年秋天我离开了这个令我充满遗憾惆怅感伤的地方，回到了老家。我早已为人母，然而这个小城给我的记忆永远挥之不去……
孟秀芳，女，河北省邯郸市人，大学学历，1996年开始创作，发表作品300多篇，多次获奖，现供职于曲周县南里岳乡政府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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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等奖三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礼盒两个（每个价值60元）。
优秀奖若干名，奖励陕西中烟价值60元延安（红韵）礼盒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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