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上缀满我的乡愁

同学住在城郊别墅,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乡间清晨的照片。同学是专业摄影,她虚照了朝阳、弱化了荷花、远隐了禾苗,狗尾巴草成为照片主角。

这是我今夏见过的最豪华、最可心、最富诗意的美景了。

其实,在此前若干天,我就开始注意到狗尾巴草了。

也许是疫情的缘故,今年自家居住的小区里一直没见有穿着长袖衣裤戴着草帽的大姑们来劳作。屋后那块每日与我相伴,慰我心头孤寂的小绿地里的花花草草早就公私合营地长成了一片。分不清谁是有编制的正规军,谁是游兵散勇临时工。但是,这境况,倒是很适合我的观感。这许年来,人造景观看得不少,但令我耿耿难忘的,从来都是素面朝天的自然绿地。今年的这片小绿地里,最起眼的,就是那一丛丛的狗尾巴草。

有天外出散步,在一个管理不好的老旧小区前驻足良久,因为我发现他们的一小块地里,也长满了矮矮的摇着金发的狗尾巴草。

我不知她的学名,也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称呼。我只按儿时的习惯叫她,就算叫错了,我也不承认。就当是她的小名。

我将那些狗尾巴草与其他各不相同的野植一一地拍下。虽然我的词汇单薄得不足以表达我的喜爱,但是分明有一种感动,驻满我的心间。这让我朦胧地感到,我与她们之间仿佛有种亲缘关系。

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杂草丛生反而成了我心中的圣地?狗尾巴草上有我想要的答案吗?

有一天,我摘了一棵下来,带回了家。我细细地观察、轻轻地揉搓。有小小的怜惜在心中涌起。她们一不小心与长辈走失,流浪到了城里,但那品格没变,依然是自强自立,不张扬、不卑微、不屈服,经风历雨中,绽放着自己独特的美丽。我将那几束毛茸茸贴在脸上,有细细的刺扎醒我童年的记忆。

那时下课,提着猪菜篮子在田边地头穿梭跋涉挑猪草,没少与她接触,是名符其实的“密接者”。

虽然她的身份永远升不到猪草的等级,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对她的青睐。休息之余,我们经常摘下一把,用她细长的茎杆将各自的眼皮撑开做鬼脸吓唬对方。

如今呢她柔弱的发梢承载不了多少重量,但却缀满了我的乡愁。

关键是,慢慢地,我从这些狗尾巴草身上想明白了一件事。

人们向往故乡、童年、原生态,缘由是这些因素下的生活没有伤害。

不是吗?虽然是贫瘠的土地、瘦弱的身体、简朴的生活,但是袅袅炊烟、潺潺流水、青青叶苗中流淌的、摇动的是满满的温情、浓浓的爱。

好想在某个夏日的清晨或黄昏,驻足在故乡的土地上,在风中,与一片狗尾巴草相伴。与她轻语昨日欢愉,不对她诉说一声都市的泪、成年的痛。

好想将一颗蒙尘的心,放到故乡清澈的河流中去清洗、涤荡,然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衣裤坐在长着丛丛狗尾巴草的河边上晒太阳,一边把玩那棵纯洁无瑕一边等着衣服干了再回家。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是童心。

顺便遇见儿时的伙伴。一起在树林沟坎割猪草、一起在荒郊野外採药材、一起在海边沙滩捉小蟹,一起在水里玩猫捉老鼠游戏的你们呀,也永远是故乡版图中的主角!我们还要用狗尾巴草做鬼脸子呢。

部分图片由同学长江拍摄

作者简介:陈秀萍,笔名荷塘月色,在qq空间也叫过静水流深、满山红叶。退休人员,喜欢写写生活中的小感悟、小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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