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四月天”——林徽因、梁思成与承德避暑山庄

1.

2021年8月16日下午,我去市档案馆送书。

书星副馆长正埋在书报堆里查资料,见我来了,就对我说:润忠,你看这张图片,是林徽因手绘的承德市区地图,有避暑山庄和外八庙,在拍卖会上被拍卖。

他接着说:林徽因来过承德吗?

在以前,我们都没有看到过相关的记载,这也是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因为毕竟有那么多人喜欢林徽因,有那么多人关心那段民国历史。

... ...

聊了一会儿,我还有事要走。

刚出楼口,就又接到书星的电话,说下雨了,我看你没带伞。

那一刻,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

有人关心是一件幸福的事,更多的人看你每天在大街上拍照片、在网上发文章、和读者交流,有几个人知道你每天风里雨里的奔波呢。

没有伞的人,就快走几步吧,前面就没有雨了。

2021年夏天的雨,注定要被写入历史,雨频、雨大和暴雨引发的洪水,发生了那么多让人闹心的事,但也有这件小事牢记在心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林徽因手绘承德地图

2.

2018年7月19——20日,琴岛荣德2018青岛之夏艺术品拍卖会上,有几件梁思成、林徽因遗墨被拍卖,这其中就有上面这张林徽因手绘承德地图。
这是在网上找到的最清楚的一张图片了,没有水印,但还是看不清楚图上的字迹,按照拍卖方的注释,上面是林徽因亲手写的注释和钤印。
林徽因在地图上注释的三段文字如下:
此外八庙与离宫在我国现存之建筑中保存较为完整,其在建筑史上之地位尤为重要。旧时理藩院直属之庙宇,承德占据八座,复因地处长城以外,称其外八庙。包括溥仁寺...普陀宗乘之庙。中国建筑具有延续性,本身作为一种可传承的艺术体系,其建筑物便具体的表现着文化。林徽因笔记 五月十三日。
离宫汇集自唐伊始继而传承的佛像雕刻...木构和砖石等处理不能说不是明智之举,颇为得当。尤以佛塔、殿顶、澡井、牌楼谓之大成。离宫宫殿区整体建筑,体现北方常见之多进院落式...自然典雅。同时,宫殿建筑布局规整,层次严密,中轴分明,肃穆庄严。因记 五月二十日。
周围庙宇设计或采用汉式伽蓝七堂式,或采用藏式都纲法式。无论何种样式,在其梁柱......彩绘等处无不精心,无不精湛。以势与形的时空转换体现了非同凡响的艺术效果。林徽因笔记 一九五三  五月二十一日。

3.

在看承德历史资料中,还没有找到梁思成和林徽因来承德的记录,但在此之前,我也发现过一点线索。
2018年11月26日,老羊铲史发表过一篇文章关于承德剧场的一个批评报道(点击可阅读),讲述了因为承德剧场建设过于“豪华,造成巨大浪费”而被批评的事情。
文章发表后,有读者留言说,承德剧场是梁思成先生设计的,除了承德剧场,在承德还有两处建筑——山庄宾馆、被拆掉的行署大院也是梁思成先生设计的。
胡乐夫写过一篇文章《胡子襄与<承德剧场>匾额》,里面写了“承德剧场”这四个字的来历,里面有这样一句话:
说到上个世纪50年代初,热河省政府“十大”建筑之一的承德剧场,听承德老一辈人讲,图纸是请“戊戌变法”主要发起人梁启超的儿子,中国著名建筑大师梁思成设计的,琉璃瓦是拆除敕建皇家武庙得到的,施工人员是锦州派来的,而匾额则是1953年11月承德剧场竣工后,省文教局托请胡子襄书写的。
承德剧场1953年11月落成,如果真是按照“承德老一辈人”所讲,梁思成设计的承德剧场,那么在建设的时候,建设方把梁思成先生和林徽因女士请来看看,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林徽因就有可能在1953年5月绘制了上面这幅地图。
这是推测。
3.
人世间最让人难过的,是眼看着美好的事物被摧残,不管是建筑,还是人。
在梁思成眼里,林徽因是最好的。
1928年在美国结婚。新婚之夜梁思成问林徽因:“有一句话,我只问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
林徽因答:“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我了吗?”
可惜,林徽因没有用一生去回答梁思成,早早的于1955年4月1日就去世了,年仅51岁。
愚人节。
愚人节不只是4月1日这一天,有的时候很长。关于北京古城的保护,历史学家、北京市副市长吴晗与梁思成的恩恩怨怨,林徽因怒斥吴晗,权力面前,学术和思想斯文扫地。
梁思成和林徽因反对拆除的旧城楼终于被拆了,两个人也成为了另类,一生痴迷于古建保护的两个人,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一年,也是1953年。
两年后,林徽因香消玉殒,给世人留下了无限的哀思。
4.
梁思成终于来承德了,不过,不是和林徽因一起,而是第二任夫人林洙。
梁思成与林徽因结婚以后,曾对朋友说:“中国有句俗话:'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可是对我来说是,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
林徽因去世那年,梁思成57岁。
1962年,梁思成与林洙结婚,这是林徽因去世七年后,梁思成62,林洙35,新夫人小他27岁。
爱情、婚姻、家庭,这是最说不清的事,也是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最爱被人谈论的事。说林徽因、说徐志摩、说金岳霖,很少有人说他们的艺术成就、学术思想、文化遗产,而是热衷于说感情纠葛。
所以,梁思成与林洙结婚,也是人们热议的话题。
林洙最可称道的是整理了梁思成的资料,在《梁思成、林徽因与我》一书里,记录了梁思成在承德:
20世纪60年代初梁思成到承德休假,承德八大庙建筑大部分已坍塌,又缺少维修经费,思成对此忧心忡忡。在承德的整个假期,他都在考虑古建的保护与维修问题。我们离开承德的前一天,他与承德的一些同行一起座谈。回北京后他把会上的发言整理成《闲话文物建筑的重修与维护》一文发表。在这篇文章中,他把审查西安小雁塔维修方案时说的“保护古建筑是要它老当益壮,延年益寿,而不是要它焕然一新,返老还童”这句话概括为“整旧如旧”四个字。
我找到梁思成《闲话文物建筑的重修与维护》这篇文章,奇怪的是,通篇没有一个字提到承德。
这老梁,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你好歹说两句呀,让我写这篇文章费这么大的劲。
美丽的承德避暑山庄和周围寺庙,有了林徽因的身影,更加美丽。
网络时代,还要不要读一本书。
老羊铲史作品结集出版,书名为《来的都是客》,在桃李街汇文书店、避暑山庄丽正门东侧文创店有卖。
不出书的时候想出一本书,等书印出来,却带来了无尽的忙碌和烦恼。不说了,喜欢老羊铲史的文章的朋友去看看吧。
昨天有好几个人把书买回去,说给孩子看,我问了一下,多是初高中和大学生,这是我最初没有想到的。
爱家乡,就要爱家乡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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