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黄梅】程俊：雨中观荷
当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大地，蝉儿不停地鸣叫的时候，荷花仙子就会悄悄地降临人间。微友的朋友圈都被那“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刷屏了，我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能跟荷花亲密接触，只能在手机里欣赏别人在荷塘里的靓影。
一个夏日的午后，没有太阳，一丝风也没有，天特别闷，蝉不停地叫着，往日在香樟树上不停地蹦跳吵闹的麻雀，也不见了踪影。我正想着下午没事，要是能有伴去苦竹油铺，看看那“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和任天真”的荷塘就好，“红狐”的邀约电话旋即而至，我不禁喜出望外。
油铺并不远，出县城往北约10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从油铺街边的理发店旁那条水泥小路拐进去，沿着弯曲的小路，转过几间老屋就到了村委会，荷塘就在村委会的旁边。
一到荷塘边，老天就把憋了大半天的雨，零星地洒了几滴，仿佛特地为了欢迎我们的到来而降暑热。满塘里挤满了密密匝匝的荷，一片挨着一片，一个个碧绿的圆盘似乎都不想给水面留半点空隙，每一片荷叶，都以高贵挺拔的身姿，屹立于荷塘之中。远远望去，绿意盎然，错落有致。粉红的荷花从这些圆盘中冒出来，分外亭亭玉立，它们每一朵都有每一朵的姿势。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儿；有的全开的，露出嫩黄的小莲蓬，旁边还围着金黄的花须；有的还是花骨朵；有的含苞欲放饱胀得像要破裂似的……荷塘里的莲蓬也不少，有的莲子已经变成了黑色，低下了头；有的莲子鼓得像要凸出的眼珠子；有的虽然是绿的，还是很嫩，依旧仰面朝天……因为下小雨，荷塘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不经意间荷叶上、荷花的花瓣上，就粘满了许多水珠，最好看的是那朵不大的花骨朵，小小的花苞顶端，顶着一粒圆圆的水珠，透亮欲滴。太美了！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却不忍去触碰那水珠。
雨比刚才大了些，打在荷叶上滴滴答答地响，“红狐”摘下一片荷叶，举在头顶，霎时，荷叶变成了雨伞；“水玲珑”也摘下一片，麻利地折断茎，倒扣在头上，那荷叶迅速变成了斗笠，这情景让我恍若隔世……
老家东边跟龙感湖交界处，有一段防洪的堤坝，堤坝上绿草如茵，那是放牛的好去处，沿堤脚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池塘，许是当年筑堤取土形成的，每年夏天，满塘都是荷花荷叶，还有那些状若茶杯的小莲蓬。暑假放牛的时候，伙伴们最爱结伴把牛赶到堤坝上，把绳子绕到牛角上，让牛散放。堤坝和荷塘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我们一起打扑克、老鹰捉小鸡、翻筋斗、斗鸡、伏在草地上扳手腕......最喜欢的还是荷塘，荷塘里不光可以戏水，还可以摘荷花、打莲蓬、摘菱角、摸鱼。对我们最有诱惑力的还是那些莲蓬和荷花，男孩子会游泳，戏水、摸鱼是他们的专利，塘中间的那些又大又甜的莲蓬和漂亮的莲花，也只有他们才摘得到，我们经常一边帮他们看衣服，一边不眨眼地望着他们，不时地喊：“那边有一个好大的莲蓬，这边有一朵荷花。”等他们踩着水，拿着一大把带柄的莲蓬和荷花上岸时，孩子们一拥而上，哄抢莲蓬，迫不及待地剥出里面的嫩莲子，塞入嘴里，那种清甜的味道，是那个年代对幸福最大的认知。吃完莲蓬，再挑上几朵莲花带回家，让大人做油炸花瓣。之后，男孩子们怕衣服湿了回家挨打，就躺在草地上晒裤子，我们女孩子则摘下靠近岸边的荷叶当伞当帽子。一次，村里放《哪吒闹海》的电影后，锦坤放牛的时候，把荷叶靠柄的地方都撕了，像哪吒那样披在身上当衣服，把牛鞭子举在头上高喊：“俺哪吒三太子是也。”刚一喊完，小兵走到他后面，一下子撕破了那条荷叶裙......
雨越来越大了，打在碧绿的大圆盘上叭叭地响，这声音真有点“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味道，一粒粒晶莹透亮的“珍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有的划过漂亮的弧线后，滑入荷叶中心，荷叶中心的水越来越多，那荷叶仿佛娇弱少女不堪重负似的，轻轻一斜，荷叶上的水便哗啦一下，跌入塘里，不知道是不是惊扰了那悠闲自在的鱼儿，随后荷叶又迅速弹起恢复原来的挺拔。荷塘中一朵花正待欲放，在它的旁边一株莲蓬却已老， 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朵花和这株莲不知是否也错过了这美丽的爱情？
荷的一生跟人的一生有太多的相似。发于菡萏，初开含羞，怒放绚丽，之后凋谢零落浮水。荷花初开之于人的童年天真无邪，荷花怒放之于人的中年功成名就，荷之凋零之于人的晚年韶华已逝。“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荷从莲叶何田田，到映日荷花别样红，到荷尽已无擎雨盖，再到留得残荷听雨声，也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光景。茫茫人海，相遇不易，人生苦短，且行且珍惜！雨中，我快速地跑上车，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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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俊 黄冈市作协会员 黄梅实验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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