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中兴》之九：更始帝进长安

更始二年(公元24年)二月，更始皇帝刘玄从洛阳出发，迁都长安。当初，京城及附近豪杰，假借汉军名号，参加诛杀王莽，都希望能封侯拜将。申屠建斩杀了王宪，扬言说:"长安人十分狡猾，共同杀了他们的主子。''官民们都很惶恐，附近县城都聚众自保。申屠建攻不下来。更始帝到了长安，下诏大赦，除王莽的儿子外全都免罪。于是京城内外平定下来。

当时，长安城内只有未央宫被焚毀，其他宫殿、仓库、官府、民宅都完好无损。更始帝住进长乐宫，登上前殿，文武百官依次排列在殿庭中。刘玄十分羞涩，低着头用手刮席子，不敢抬头看人。将领们有迟到的，刘玄就问:''俘虏了多少人？抢掠了多少？''左右的侍官都是原宫庭中的旧人员，听到后都惊愕地互相对视。

李松和棘阳人赵萌劝说更始帝封功臣为王。朱鲔(Wei)不同意，认为高袓約定：非刘氏不能封王。更始帝就先封刘氏宗室的六人为王，又封了异姓十四人为王。其中，王匡为泚王阳王，王凤为宜城王，申屠建为平氏王，王常为邓王，李通为平西王，李轶为舞阴王，朱鲔为胶东王。只有朱鲔推辞不受。又任命朱鲔为左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让他们与李轶等安抚关东地区。赵萌为右大司马，李松为丞相。共同承担朝廷内责任。派李通镇守荊州，王常任南阳太守。

刘玄纳赵萌的女儿为夫人，把政事委托给赵萌，日夜在后宫飲酒作乐。群臣们要奏报政事，他经常醉得不能接见；不得已时，就令侍中坐在帷帐内冒充他与大臣说话。他的宠姬韩夫人尤其嗜酒，每次侍饮，见到常侍奏事，就发怒说:“我刚与皇帝对饮，你就来找事！”站起来掀翻桌案。赵萌独揽大权，有个郎吏说赵萌放纵，更始帝就发怒，拔剑就将他杀死，自此无人再敢说话。

更始帝滥授官爵，对原下江，平林军的将领，不论过去是平民、厨子，一律封官进爵，安排到各地任职。长安百姓编成歌谣："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军师将军李淑上书劝谏说："陛下创业，虽然是凭借下江、平林兵的势力，但这些人都只能是临时使用，不能用在已经安定的时期。职位和权力，是圣人所看重的。如今给了不该得的人，希望他能做出点有益国家的事，那就象是缘木求鱼、升山采珠(爬到树上抓活鱼，登上高山採珍珠)。海内的人看到这些，对朝廷就恢心了。”更始帝忿怒，把他囚禁起来。诸将在外的都独断独行，自行诛杀、赏赐，各自派置地方官；各州、郡交叉错杂，人们不知该服从谁。因此，关中离心，四海怨恨，又纷纷叛乱。

更始帝徵召隗嚣和他的叔父隗崔、隗义等，军师方望认为更始帝成败未知，阻止他们。他们不听，方望就辞别而去。隗嚣等到长安，更始帝只封隗嚣为右将军，隗崔、隗义称号照旧。回天水后，二人不服，阴谋叛变。隗嚣怕牵连自己，就向上告发。更始帝杀了隗崔、隗义，加封隗嚣为御史大夫。

更始帝任命张忠为益州牧，与柱功侯李保带兵一万多，接收蜀汉，被公孙述打退。公孙述就自立为蜀王，不久后又干脆称皇帝，定都成都。百姓和蛮夷都拥护他。

方望离开隗嚣，和安陵人弓林共同在临泾聚集了几千人，拥立先前被王莽废掉的小皇帝刘婴为天子。被更始帝派丞相李松带兵剿灭。

上谷(故址在合河北省张家口市怀来县)太守耿况派儿子耿弇(yan)奉奏书去长安，耿弇当时年二十一岁。耿弇到达宋子县时，正遇王郎起事，随从孙仓、卫包说：“刘子舆是成帝的正统；舍去就近的不归附，还去远处干什么？”耿弇按着宝剑说：“王郎是冒牌奸贼，马上就要变成降虏！我到长安，与国家共同发动渔阳(故址在今北京市密云区)、上谷的兵马，率领突骑兵，攻打这些乌合之众，有如摧枯拉朽一样。你们看不清形势，灭族的日子不远了！”孙仓、卫包还是逃去投降了王郎。耿弇听说大司马刘秀在卢奴(故址在今河北定州市)，就飞马北上谒见他。刘秀留下耿弇担任长史，一起北上前往蓟县。

王郎用十万户食邑悬赏捉拿刘秀。刘秀令功曹令史王霸到集市中招募人攻击王郎，集市上的人都大笑，举手嘲笑他，王霸羞愧而回。刘秀的属官们都想南归，耿弇说：“如今贼兵从南方来，不能向南边走。渔阳太守彭宠，是更始帝任命的，又是您的同乡；上谷太守，是我的父亲。发动这两郡上万骑兵，邯郸不足忧虑啊！”属官们都不愿意，说：“就是死，头也要向着南方，怎么能向北进入别人的口袋中去！”刘秀指着耿弇说：“这就是北道上的主人，还担心什么。”就带着大家进了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