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豹被轧死之后…
灵璧札记
疫情在家呆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解封啦！我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向店里奔去。我楼梯上的几盆花草也不知长成啥样了？早就该给它们浇水修枝了。
到了店门口准备开门，回头一看小布丁正对着我摇尾巴呢。这只小狗很懂事，我曾经常拿东西给它吃，它喜欢睡在我的店门口或台阶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养的小狗呢。咦？我突然发现小布丁肚子圆鼓鼓的，它竟然怀孕啦！小布丁是我邻居张老板家的一条小花狗，它应该是田园犬和小巴狗的综合体。只有十多斤重，年前还像个小狗狗，两个多月不见，它不但认识我，而且还要做妈妈啦！我问张老板:“它什么时候生娃？”“应该就这几天吧。”
一个星期后，我再次来到店里。“怎么没见你家小布丁？它生了吗？”“前天晚上生的，我们早上过来发现它已经生过了，还生六条呢。”张老板笑眯眯的向门旁的狗窝里指了指。“哇，小布丁真的做妈妈啦！这么小的个却生六个孩子，它也太厉害了吧 !”我往窝里瞧了瞧，小布丁老老实实的蜷在窝里还真像个慈母，它的肚子上趴着好几个小狗有老鼠般大小，边吃奶边发出唧唧歪歪声音。
第二天早上张老板又告诉我，他家的小布丁生的是七条小狗，不是六条，昨天他没看清。我真加佩服小布丁母爱的伟大，在没人问及的情况下，自己生了七个孩子，当时它该多痛苦。
这些天可乐坏了张老板的小女儿佳丽，她只有七八岁。小布丁就是她爸从朋友家要来给她做玩伴的。佳丽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小布丁玩，有时忘记写作业，不知被爸妈数落多少次。现在家里一下有这么多小狗狗，她真的太高兴了。佳丽时常把小狗从窝里拿出来给小伙伴们看，这条很乖叫它小乖乖；这条听话，叫它小可爱；这条最漂亮叫它小美丽；这条最调皮叫它小淘气；这条最厉害叫它小老虎……每条小狗她都给起了名字，几个孩子围着小狗开心的不得了。
很快，小狗狗满月啦！张老板把小狗的窝搬到我店门口北面的墙角边，这片地点比较大，小狗可以出来自由活动。果然，没几天它们开始往外跑了，一个个肉呼呼的，在一起追赶着很可爱。有时好几个连在一起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妈妈后面追着要奶吃。跑了几圈小布丁就站住不动，它们一齐跑到妈妈的肚子底下吃奶。路过的人总会停下脚步看一下，小朋友会走到小狗跟前唤几声或用手摸摸它们逗玩一会，在家人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离去。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看到佳丽在门口哭。原来她的一条小狗被妈妈的熟人抱走了。她妈对佳丽说:“你哭也没用，现在小狗可以吃东西了，谁要谁抱走，我们家养小布丁一条就够了。两天后趁佳丽上学不在家，她妈妈又送走一条。佳丽放学回来发现少了小狗，又流了半天的眼泪。
第二天中午，佳丽做完作业又在逗小狗玩，我也走过去看看。她突然问我:“阿姨，你要不要小狗呀？”“小狗挺可爱的，我没时间养呀！”佳丽不说话了，继续和小狗玩，抱抱这个夸夸那个，直到她妈喊她吃饭才离开。
傍晚的时候，我又去看小狗，一只小灰狗竟从窝里站起来伸着头冲我叫，凶巴巴的样子，它应该是佳丽叫的小老虎吧。接着几条小狗都跑出来汪汪乱叫。我指着那条小灰狗:“臭小子，号召力还挺强的。”我想，如果我说要一条小狗让佳丽帮我养，她一定会很乐意的。这样可以留住一条小狗在她身边。这时，佳丽和房东的女儿小样一起走过来。我问佳丽:“我要一只小狗，不带走，你愿意给我养吗？”“嗯，好呀！小布丁还能带它玩呢！”她使劲地点点头，答应的很爽快。然后，她忙的回家找一个泡沫箱子，和小样一起把小狗一个个抱到箱子里。“你喜欢哪个就要哪个。”她还告诉我，那条小一点花的是母狗其余的都是公狗。我指着刚才冲我叫的小灰狗:“就要它！”“这条小狗最厉害，每次吃狗粮连它妈都抢不过它。”“它最凶，这里的小狗都打不过它。它把我的小黑咬嚎好几次呢。”小样把小黑狗抱在怀里。“嗯，它的确厉害，刚才还冲我叫呢，就算它给我打招呼吧。”我又问佳丽:“它叫什么名字呀？”“我一直叫它小老虎。”小样说:“老虎的毛是黄色的，它身上的毛是灰色的，不如叫它灰豹吧。”“好吧！豹子也很厉害的。”佳丽同意了。我拍拍它的头:“从今天起就给你赐名灰豹。”小样让我找一根带子拴在灰豹的脖子上做标记，这样别人就不会再要了。她的小狗脖子上拴条黄带子，我到店里找一根红带子和两个小铃铛让小样替灰豹拴上。灰豹脖子戴个小铃铛蹲在那里，一脸忠厚样，显得呆萌呆萌的。“今后，这只小狗是我的了，你妈不会再把它送走啦！”小黑和灰豹不会分开了，小样和佳丽都很快乐。我知道灰豹喜欢吃小狗粮，让女儿在网上买了十斤。寄来后我就让佳丽来拿，并告诉她灰豹是我们俩的，好好养它。“好！”她提着狗粮欢快地跑了。
另外的三条小狗陆续都被抱走，佳丽没有再哭，最后只剩灰豹和小样的小黑了。小样家住在楼上，小黑自己会下楼，它们三个又在一起吃睡了。
小布丁仍喜欢睡在我的店门口，有时他们仨一起来。一天我住在店里，早上一开门，看到它们又都睡到我门口，小布丁在门西旁。小黑在门东旁。灰豹在台阶上竟然是仰着睡的，抬着前爪伸着后腿像作揖。唉，看着它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假装吵小布丁:“你一个在我门口睡还不行，又带两个保镖。难怪这段时间我店里没人，都是被你们吓的，走远点！”小布丁忙的爬起来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向东边走，小黑也屁颠屁颠的紧跟其后。灰豹睁眼看了我一下，换个姿势又继续睡觉。呵，这个小东西胆够肥的！没说你吗？我准备用手里的米花棒敲它的头。佳丽的妈妈看到笑了:“到底是自家的小狗不一样，这次别说我家小布丁拦你门了。”“那也是你家小布丁教的。人常说，好狗不拦路，这一个个横着仰着的造型拦着我的门，还真像画。”“那你门口就好看，出门也放心，不会担心招小偷。”“小偷没吓着，却把我的顾客吓得不敢进来了。”有了小狗，不但孩子开心，也给大人之间聊天多了话题。其实，如果真的让我养狗，我确定不会要的。这些年丢狗丢得寒心了，偶尔逗玩一下就行了，可他们以为灰豹是我的。佳丽妈又说:“灰豹昨天傍晚被一个骑电瓶车的女人撞一下，疼的趴在窝里叫了半天。刚才，看它跑腿还有点瘸。”“我怎么没听它叫？哦！那是我去逛街没在家。”我忙去看灰豹，它趴在窝里睡着了。把它唤出来，发现它的后腿走路是有点瘸。我很心疼，怪那个女人骑车不长眼。同时又叮嘱灰豹，以后不要再到路上玩了，你太小很危险的，在窝边玩安全。后来，我只要发现小布丁带灰豹小黒在路边玩耍，就会轰它们离路远点。我发现灰豹很机灵，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它就会往窝里跑，真乖。
昨天晚上，张老板带佳丽回家，她又去看一下小狗才愿意上车。张老板说，他给佳丽现在特别疼灰豹，给她订的奶不舍得喝，刚才都给你家灰豹喝了！我当着他的面强调:“灰豹是我和佳丽俩的。”我也知道佳丽特别疼灰豹，有时拿东西她都不给小布丁吃，先让灰豹吃。还有，上次灰豹和小黑在水边打架，它的腿上弄了好多泥。佳丽一边给它梳毛毛一边小乖乖小宝贝的叫着，就像家长对着孩子说话一样。灰豹像个懂事的孩子，一动不动的让她梳毛。
今天上午我起来倒垃圾，看到东边的几个邻居在说什么小狗被轧死了，母狗很可怜。当时我没在意，等扔完垃圾回来听她们还在说。“你们在说什么呢？哪里小狗被轧死了？”我好奇的问。“你家灰豹被轧死啦，你不知道吗？”我心里一惊，“啊！我不知道呀！什么时侯？早上我还听到小铃铛响了呢。”“你看，就在它窝的旁边，小布丁一直在小狗跟前站着，看着怪可怜的，你去把它扔掉吧。”我急忙跑过去，看到灰豹在框旁边仰面躺着，嘴角有血。小布丁一回舔舔它的脸，一会舔舔它的身子。也许它感到很，每天欢蹦淘气的孩子，为什么一下躺在地上不动了？现在，它可能只是单纯的认为孩子是睡着了，所以用嘴在灰豹身上乱舔是在喊它快点醒来和妈妈一起玩。它的思维里应该没有死亡的意识，它不停的地用嘴,爪子触碰灰豹的身体，坚信孩子的这种表现就是在装睡，和它逗玩的。此刻，从小布丁的脸上看不出痛苦表情，只感到它很着急样子。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大喊一声:“小布丁，你干什么？走开。”小布丁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默默地向院子里走去。我连忙走进店里，找出一个漂亮的纸袋把灰豹装进去，放到路边的垃圾桶里。盖上盖子的一瞬间，我控制不住的泪水一下拥了出来。
唉！可怜的小灰豹。
看着空荡荡的窝，我想起灰豹和家人抢东西吃像个小土匪，和兄弟打架像个泼妇。当它把兄弟打得嗷嗷直叫时，小布丁总会出来劝架解围，用嘴巴咬住灰豹的后腿往外拽，它又扑上去，小布丁再把它拽过来。那可爱的样子，经常会引来几个看热闹的人。转脸它们又和好如初一起玩耍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难过。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轧死灰豹？房东走过来说，是张老板自己推车三轮车压的。“他瞎吗！”我气不打一出来。旁边的大姐也走过:“他把院里的三轮车向外推，走的很慢，压到了小狗他自己还不知道呢。我听到小狗叫了一声，从车底跑到窝的旁边，躺下就不动了。我对张老板说他才知道，他也心疼得很，蹲在小狗子旁边看了半天。”“平时，灰豹害怕就会往窝里跑，被轧后它认为跑到窝里解安全了。”正说着张老板骑着三轮车回来了。我迎头就问:“你眼呐？推车怎么不小心一点的？”“哎！我也心疼死了。早上我从家里过来，小布丁带着灰豹和小黑一起来迎我。我去院里推车，没想到灰豹跑到了车底下。疼死我了！”
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啥也别说了！佳丽放学回来知道灰豹被轧死，又要大哭一场啦！
蓝天白云，本名张晓群，灵璧某单位退休职工，灵璧家园网优秀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