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恐怖片还在故作淡定？空气早就出卖了你
电影院里，一幕好戏正在上演。观众们安静地注视着银幕，生怕错过了接下来的展开，放映厅中的空气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紧张的空气”可不只是老套的修辞手法，而是真实存在的现象：当人们情绪起伏时，他们周围空气的化学组成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通过在电影院里测量空气，一群“不务正业”的化学家发现了这一点——现在，他们获得了今年的搞笑诺尔化学奖。
空气中藏着情绪的秘密 | pixabay
“紧张空气”测得到
人们时刻都向周围空气释放着气体分子——这其中包括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也包括其他多种小分子的有机挥发物。
科学家们在电影院里研究的正是这些化学分子与人们情绪的关系。放映厅环境封闭，有固定的通风方式，人们都安安静静地坐着，而且还接受着相同的“情绪刺激”（电影），可以说是绝佳的采样地了。他们从电影院的通风系统接出一根管子，把放映厅里的空气送进仪器进行了实时检测，每30秒采样一次。
研究者Thomas Klüpfel从影院通风系统上接出管子，把空气样本引到测量仪器上 | MPI for Chemistry
研究者发现，影院空气的分析结果确实反映着人们的情绪：电影中每个紧张或动人的场景，都对应着化学分子曲线的小小波动。在他们检测的百余种分子当中，二氧化碳和异戊二烯随电影情节的变化尤其明显：在剧情紧张时，它们的含量都会达到峰值。这应该是因为紧张的情绪令人呼吸心跳加快、肌肉紧绷，呼出的代谢物含量也会随之增加[1]。
在放映《饥饿游戏2》时，电影院空气中二氧化碳（黑色）、异戊二烯（绿色）和丙酮（蓝色）的含量变化曲线，两条红线对应着重要的剧情发展 | Jonathan Williams et al.
给仪器找份“圣诞兼职”
这项研究的主谋名叫乔纳森·威廉姆斯（Jonathan Williams），他是一位大气化学家，在马克斯普朗克化学研究所工作。威廉姆斯和同事们的本职工作其实并不是测人，而是测树——确切地说，是在森林里测量植物产生的挥发物，以及这些物质对大气的影响。
测电影院只是副业，研究者们的本职工作是测量雨林中的空气 | MaxPlanckResearch
而至于测量电影院空气的研究，最初其实是他们圣诞假期的余兴节目——此时测量植物挥发物的那台质谱仪刚好闲置，没什么正事要做。
除了情绪，检测结果中还藏着其他有趣的规律。比如说，周六晚上的电影院空气酒精含量总是会比周一更高。而在电影开场前与散场后的时候，空气中硅氧烷分子的含量都会上升——因为这是腋下除臭剂中的添加成分，它总是会在人们穿脱外套、活动胳膊的时候更多飘散到空气中[2]。
Jonathan Williams与实验设备。他的课题组利用气相色谱与质谱分析空气中的挥发物分子 | MaxPlanckResearch
虽然充分掌握了场内“气氛”，但实验中科学家并没有趁机看电影的机会。他们没有坐在放映厅里，而是躲在隐蔽的通道盯着接在排风管上的仪器，连电影何时散场都要靠观察数据才能知道。
这……又有什么用？
在满足好奇心之外，威廉姆斯还试图为自己的研究寻找应用价值。
比如说，在2018的一项后续研究中，他与同事们测试了用空气来为电影分级的可行性[3]。这项研究发现，上面提到过的异戊二烯分子还真的与电影分级呈现相关性，它说不定可以在评判者争论不休时提供一点客观的依据。
用化学指导电影分级？这真是过于崭新的思路…… | pixabay
此外，空气化学分析或许也能帮助影院了解观众对电影真实的感受，以及他们会在何时消费更多的饮料和零食。
但我估计，电影从业者不会采纳这些建议的——毕竟，研究者是用质子转移反应质谱来测量空气，这设备买一台就要好几百万呐……
参考文献
[1]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rep25464
[2] https://www.mpg.de/12605031/W004_Environment_climate_062-069.pdf
[3] https://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203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