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的努力(四十)

贫道不方便出面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

平安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啪,上回书说到,赵公明找三霄娘娘借来了金蛟剪,去找燃灯道人索要定海珠。当然了,这么写太像评书了。我们在情节方面就不深究了,书上都写着了。我们这节首先要聊的是,云霄为什么不愿意把金蛟剪借给赵公明呢?因为这里边有故事。

三教共签封神榜的时候,赵公明、三霄都在现场。其实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心里都有杆秤,自己的门人、徒弟当中,哪些是要力保的,哪些是要舍弃的,都分的很清楚。元始天尊不用说了,被玉帝点名要走了十二仙,他用邓华、萧臻等人保住了云中子、南极仙翁等。通天教主也给主要门人传达了一个精神: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叁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可以牺牲的那些,那就随便了。爱去西岐那就去,去了就封神。赵公明和三霄是得到通天教主传达精神的核心人物,但是赵公明艺高人胆大,仗着定海珠执意下山,结果阴沟里翻船,被草根人物夺了宝贝,遭身份地位极高的燃灯道人背后偷袭。赵公明离了定海珠没法活,于是盛怒之下借来了金蛟剪找燃灯要定海珠。

云霄在菡芝仙面前,必须给亲哥哥赵公明面子,终究还是出借了金蛟剪。但是云霄心里不踏实,一再嘱咐赵公明可以吓唬燃灯,尽量别动手。赵公明已经疯狂了,压根没走脑子就去找燃灯要定海珠。燃灯也是诱导犯罪,非说自己是定海珠的主人,这才引出来赵公明一下剪了燃灯的梅花鹿。

老赵这一剪子,给元始天尊出了一道难题。你想吧,老赵拿着金蛟剪,那是二代弟子中无敌的存在。要收伏老赵,元始天尊得亲自出马。然后问题就来了,如果赵公明摆阵斗法,元始天尊来一趟还说的过去。大家都是干这个的,师伯来指点一二是没问题的。但是赵公明撸胳膊挽袖子要打架,师伯跟师侄动手,怎么着都说不过去了。师伯输了没法混,赢了不露脸。那怎么整?指望燃灯,打架那是打不过赵公明的。元始天尊亲自出手打赵公明,跟师弟没法交代。毕竟人家赵公明现在的诉求只是要回原本属于赵公明的定海珠,而且元始天尊还真不想让燃灯把定海珠还给赵公明。元始天尊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办背黑锅的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他都报告给大师兄太上老君,自己不做主。

像借个太极图这事还好说,跟赵公明动手打架,大师伯也不好动手啊。是,虽然说燃灯是执行公务,赵公明做事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把人家老赵的定海珠据为己有,这官司打到玉帝那也说不过去啊。所以你说,在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眼里,赵公明有多讨厌。

得罪了两位师伯,赵公明必死无疑。况且赵公明不死,燃灯早晚也得被剪成两段。燃灯是来执行公务,不能当炮灰牺牲掉。赵公明自己作死,那不如让他自己死吧。

关键是怎么让赵公明去死,那学问可就大了。仿佛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陆压道君飘然而至,解决了这个大问题。陆压道君说了,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杀赵公明。

那么说陆压是谁?他为什么要杀赵公明呢?官方是这么说的,说陆压道人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仙,性质上跟曹宝、萧升差不多,属于隐士。曹宝、萧升救燃灯,还属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范畴。陆压主动来趟这趟浑水,做任务的迹象就太明显了。就好比《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和孟公威、石广元、崔州平都说自己是隆中隐士,很明显人家那仨是真隐士,诸葛亮属于炒作。咱再看陆压,这哥们的身份,其实不难探究。

陆压道人在神仙当中,属于相对毕业较晚的一代。为啥呢?像赵公明、三霄甚至是申公豹都修道几千年了,开天辟地之前就在混沌中修炼成功。再看陆压,他是在开辟之后才修炼成功,比那些大神晚多了。当然了,这不代表陆压的岁数小,只是说他毕业晚。太上老君开天辟地之后,天地分开。陆压就在昆仑山安家立业,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贫道本是昆仑客,右桥南畔有旧宅(原文)”。

昆仑山有三股势力,一股是以度厄真人为首的西昆仑势力,一股是以元始天尊为首的玉虚宫势力,一股就是以太上老君为首的八景宫势力。度厄真人跟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比,实力上有差距,况且他和元始天尊的徒弟称兄道弟,可以忽略不计。陆压在介绍自己时,一再强调自己跟玉虚宫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么我们就可以研究一下他和八景宫的关系。

陆压说过,他不去拜太上老君,但是他可以随意出入太上老君居住的玄都洞。再加上玉虚宫二代弟子都不认识陆压,而陆压的道法又在二代弟子之上,那这哥们的身份就不简单了。连元始天尊见了太上老君都得规规矩矩的,但是陆压可以在太上老君面前肆意妄为,逛玄都洞跟逛菜市场一样。这要是再问起陆压的身份,就得去问鸿钧老祖了。

陆压到此一游,专程为解决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大问题而来。老赵不是横吗?不是二代弟子中无敌的吗?那好吧,陆压要玩阴的,搞出钉头七箭书,要诅咒死赵公明。这样一来,赵公明是陆压弄死的,陆压是谁?没人知道。等于是老赵死的不明不白,都没地方去追查幕后真凶。

大领导不方便出面解决的问题,总会有神秘莫测的小人物出来解决。比如说杀赵公明这事,纵使老赵有千般错,总该不着死罪。要走合法程序杀赵公明,那是根本做不到的。大不了这事通天教主出面,把老赵抓回碧游宫,大加申斥一番完事。关键是这样搞八景宫、玉虚宫的领导不满意啊,所以像陆压这样不在组织序列之内的人物应运而生,专门为解决组织问题而来。这事如果做的漂亮,赵公明白死。如果陆压实力不济,被人偷偷把钉头七箭书拍下来传到微博上,那陆压就得当临时工处理,还是没有两位大领导什么事。

这是中国古代社会政治学的精髓,用法律去约束人民,让人民不能违法。领导想要违法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去替领导违法。你看明朝,但凡是领导想办的人,如果刑部、大理寺按照《大明律》办不了,那就交给厂卫去办呗。办得好,万事皆休。办不好,那是阉党背锅。比如说明朝政府要拆迁,要买老百姓的房子还不让老百姓定价。不想给人家钱,就说人家是漫天要价。嫌贵你别买啊,这帮孙子还得买。最后只能是出动一帮戴口罩拿武器的人去打老人、妇女、孩子,强行拆掉人家的房子。这事一般不会被曝光,一旦被曝光了也没事。你查去吧,大明官制上准没有联防队这个组织。当然了,这就是打个比方,但是道理都是真的。

临时工的威力就是这样的惊人,它能让恶性事件的始作俑者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仿佛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赵公明临死前回光返照,忽然间明白了这一切。云霄的顾虑是对的,真不该来西岐掺和这事。可惜一切都晚了,赵公明留下遗言,让把他的衣服、金蛟剪交给云霄,然后盍然长逝,没有提到报仇的事。

赵公明的死,可谓是仙界一件大事,申公豹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去请三霄下山对付姜子牙。三霄无论是智力、法力还是法宝,都要比赵公明狠多了。果然,在申公豹的作用下,三霄果然下山在人间搞出一场大动静,这也是原著中神仙斗法的第一次大高潮。至于原本不想违背师命的云霄为什么会下山斗法呢?这部分内容,下节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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