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包容：【打卡故乡】（散文）
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星期天，飒飒的秋风把白云往上推了推，天空就更加高大空旷起来。阳光也像沐浴后的女子，娇羞而妩媚，温暖的气息里夹裹着一些萌动，扑面而至，树叶在微风里掀动一些苍远，漫写着眷恋的样子，我又梳理着回故乡看看的思绪。
“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带上孩子，陪我去老家转转呗。”我与妻子说道。
“你天天想去呢，今天就去吧，只是，油钱你必须给报销了！”妻子笑着说。看来她的心情很不错啊。
“这个小意思了，只要你开车带我去，回来还请你吃大餐呢。”我先许个空诺，让她高兴一下。
谈笑之间，车子很快就接近了故乡。我的心情却不再那么轻快了，仿佛有些沉重，激动，敬仰……翻遍了脑海里所有的词，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可以表达此时的心情。
故乡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局促的。虽然一年中总是要回来几次，因为我的父亲永远地住在了村庄南边的墓地里。每到节气，给父亲上过坟以后就直接回去了，很少去老房子那里。
父亲从这个村子里消失，已经十多年了，如今，我也将从这里消失。有时，站在父亲的墓前，把自己站成一条悲伤的河流，望着父亲的墓，忘了流走，把一些悲伤与怀念化在纸钱上，洄游。
这次我们把车直接开到老房子附近，一些陌生而熟悉的气息，逐渐弥漫着，充盈心头。
童年时认为很宽阔的街道，现在已显得窄小，路两边的房子，盖得参差不齐，老房子（我所熟悉的）欲发矮小，新的楼房倒是骄傲地向我展示它们的伟岸。我与它们的伟岸存在一些陌生，如同在人群中，擦肩而过的衣着光鲜。对那些一座座矮小的旧瓦房，却仿佛有着血缘般的亲昵，暖暖地亲切。房子对于我，就是这村庄里的人，年轻人已大多不认识了，陌生地让我有些惶恐。
“这座楼房的位置就是我原来的家。”我指着迎面的一座楼房对儿子说。“只是，现在不是我的家了！”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为什么啊？”儿子仰起小脸问。“我们家的旧房子卖给了邻居，这房子是他们家盖的。”我抚摸着儿子的头，仿佛抚摸到我的童年。阳光一样的孩子，让我不由感叹：我曾有你的幸福，你不会再有我的童年。
“我们家的西边，看到没？那儿，就是吴莉莉的家，做家俱生意的那个。”我指着隔着两户人家的房子，告诉妻子。
“哟！那是谁啊？携娇妻爱子回农村来了？”没等妻子说话，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呵呵，新沂的地儿就是邪，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大声说道，语气里分明有些兴奋，“我不用转身，就知道是你，吴莉莉。”
“你今天也回来了？”妻子转身和吴莉莉打招呼。
“你们回来也不早说，大家一起回来，路上也可以聊聊。”吴莉莉仍然是快言快语，留着一头短发的她，干脆爽直。“走，咱们一起去河堰上转转。”她拉着妻子的手就向河堰走去。
“我跟你讲，他包容小时候可是个大坏蛋，经常打我。”吴莉莉开起了忆苦思甜报告会，“有一次，我们家里包饺子吃，我偷偷拿了几个给他吃，他还把我打哭了！”
“为啥？”妻子不解。“为啥？当时我母亲也这样质问他的。你猜猜他怎么说？”吴莉莉转过身来，两只眼睛放出复仇的光，嘴角上翘起微笑，“他说：她偷的饺子太少了，我没有吃饱！”
“哈哈哈哈哈……”妻子她们笑的前俯后仰。“你小时候原来这么调皮！怎么没跟我讲过这个英雄故事？哈哈……”妻子指着我说。
“你别信她的，乱讲的，我，我没有吧？”我早已忘记了这件事情。
“你还没有？带我们几个人去小河东偷瓜，脚让蒺藜子扎破了，有没有？去生产队里的渔塘里扒藕，把小船弄翻了，有没有？每天晚上，叫我们几个女孩给你运子弹（圪头子），跟家后的男孩子打圪头仗，有没有？……”吴莉莉翻旧账本了。
“这个，都——有。呵呵。”不可否认，童年的欢乐，被她一一掀起。
是啊，生我养我的故乡啊，洒下了我多少童年的欢笑，又记录了我童年里多少的“英雄事迹”，故乡，也只有故乡，才能温暖自己的童年时光，让我留恋，又让我惆怅。
站在河堰上，吴莉莉说：“老同学，来，合个影呗？让你的老婆给拍照！嫂子，不会吃醋吧？”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醋？俩老同学见了，也不来个拥抱，是不是因为我在场？”妻子笑咪咪地说，调侃的味道很浓，拿起了手机，“站好了，来几张。”
“唉，一晃都老喽！那时候，我们整天在这河堰上玩，每次爬河堰都感觉它很高很大，现在看，也就是这么矮小。”我不由感慨时光如梭。是啊，我长大了，故乡却老了！那些老屋欲发瘦小，而我的思念却欲发充盈。
“再晃，就没了！所以呢，多回来看看！”吴莉莉大声地笑着说，“你们一家人玩吧，我回家去了。”她笑着走下了河堰。
故乡给了我一片大海，也给予了我汹涌澎湃。站在河堰上，吴莉莉刚才掀起的童年，浪潮一般涌来，仿佛我又回到从前，那些小伙伴的笑声，在身边渐起，时光回旋，沉醉在村头村尾的笑声里，不能自拔。
妻子发动了车，我的目光与故乡依依不舍。思念总是擦亮故乡的星空，我定会在思念中重获童年，留下故乡的半壁星空。
我长大了，故乡却老了！那些老屋欲发瘦小，仿佛当年病重中的父亲，沉默寡言，坐在秋风里，默默地细数着走出去的每个少年。
岁月不饶人，记忆依然新，故乡已经老了，可是，打卡回故乡，我却仍然是那个调皮的少年，下河摸鱼，上岸偷瓜，没有白发，也没有苍颜。在故乡的怀抱里，在父母的眼里，我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
多年以后，你不会记得我，我却把你牢牢摁进心间。
离开故乡，透过车窗，我仿佛看到自己老泪纵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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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纪华峰，笔名包容，男，1968年生。新沂作协会员，在学生时代对文学产生浓厚兴趣，并且在学校里创办过《冲浪》文学社。参加工作后，经常笔耕，时有文章在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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