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读：村夫|我生命中的生生死死

点击上方“窗外的白杨”关注我们，一起分享精彩人生～

我生命中的生生死死

又是一个即将阴冷的季节。
     我的奶奶走了。我们顿时放松了许多。因为爸妈终于可以不会为寄钱的事情吵架了。

奶奶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深沉、刁钻、不苟言笑。打我记事起，尽管我家连包谷面都吃不饱，而且爸爸得了黄疸型肝炎，需要治病和营养的时候，她对爸爸、妈妈的搜刮也毫不例外。那时候，爸爸的工资在同事里是较高的，每月50多元。每到开资，妈妈就骑上自行车，翻过铁路到五公里外的邮局给奶奶寄上20元钱，剩下的30多（元），爸爸、妈妈就开始计划这个月的生活。说是生活，其实是最起码的生存——就是不要被饿死了，尤其是他们的三个孩子。

那时候，爸爸、妈妈每天都要出去劳作，而且都是十分繁重的体力活。因为要挣工分，所以要卖命的干——当然，和他们的性格有关，因为即使是不卖命的人，也照样拿10个工分（满分）——大锅饭的年代就是这样。劳作了一天的他们，自己空空如也的肚皮先喝上一大瓢的凉水，自欺欺人的充饥，然后点着柴火，给我们做饭。趁我们还没有放学，他们就稀里糊涂的喝些米汤之类的把胃肠填饱。

剩下的就是给我们姐弟三个分伙食。姐姐是女孩子，伙食量较小，位列第二。哥哥活动量大，自然是第一。而我，肯定是排列第三的。如果是吃饼子，我们姐弟三个会自觉的按照大人已经分好的大中小自觉取食，稀可见底的米汤或糊糊是随便喝的，没有放油的青菜看上去像是捣碎了的牛皮纸一样。因为太苦，我们问妈妈，咋不放点油，哪怕是一点点。妈妈告诉我们，要给你们的奶奶寄钱。我们问能不能给她少寄10块钱，妈妈回答说不行，那样她会生气的。

又到了爸爸开资的日子，妈妈照样是给奶奶寄钱，这一次，她真的是给奶奶寄了10元钱，并在汇款单上写着：本月很紧，下月照旧。妈妈忐忑不安的还是等到了奶奶的谩骂，她发来了电报：下月30元，不行我就去你处。妈妈怕她来，在又给她寄钱的时候，只得计划了30元。等下午放学回来，看到家里一屋子的人，妈妈躺在床上，和周围的大妈、大婶们在说着什么。妈妈躺在床上，我们就知道她病了，问妈妈怎么了?妈妈眼泪汪汪的告诉我们，你们差一点就看不到我了。

在妈妈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们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因为要给奶奶寄30元，这个月的生活都成了问题，妈妈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在过铁路道口的时候，火车什么来的她也没有注意，直通通的过道口。火车撞飞了妈妈和自行车，人在离轨道30米的地方躺着，自行车被撞到了100多米的地方，撞成了麻花。附近的养路工发现了妈妈，把她和车子一并送回了家。医务室的检查结果是妈妈擦伤了点皮，没有大碍。而最令妈妈难过的是，花了100多元买的自行车已经撞的不能用了。幸亏爸爸手巧，和邻居的叔叔一起，把车子绑在树上，一点点的开始修，硬是把一堆废铁给拧了过来。但毕竟是手工操作，大梁是歪的，车圈也有些扁，只到我和姐姐上班，家里的情况好些后，才卖掉了这辆破车子，买了新的。因为家里实在周济不开，妈妈还是狠了狠心，只寄了20元给奶奶。一个月后，爸爸妈妈收到电报，是奶奶的，说是她很快就要来，肯定是来兴师问罪。妈妈和爸爸吵得很厉害，她试图给爸爸压力，阻止奶奶的到来。但爸爸也是无奈，默默的听任妈妈的数落。

奶奶的到来给原本艰辛的家里增加了无尽的负担。每天的屎尿盆子妈妈按时给倒、我们的伙食是早晨汤面条、中午高粱米饭、晚上饼子稀饭。雷打不动的要给她的每天高标准的三餐让妈妈差点喝了敌敌畏。早晨是两个荷包蛋，中午是米饭炒韭菜，下午是挂面。那段日子，在课文里学的水深火热，好像就是为我们造的词。两个月的时间，随着奶奶回去，阴暗的空气又逐渐的拨云见日，尽管因为她的到来使我们的生活又拮据了许多。在她老人家死的前两年，爸爸、妈妈每月给寄的生活费增加到了30元，现在算算，占了家里总收入的40%。
     妈妈也走了，那是在被她自己认为是历史使命完成后走的。

从我记事起。妈妈的肠胃就不好，经常的疼，我的感觉因为粮食紧张是造成这一病因的主要原因。想想看，光给孩子们吃了，自己经常的用米汤充饥，肠胃能好吗？妈妈好像在婆婆的面前当媳妇几十年，深刻体会了做儿媳妇的难处。在我结婚后，妈妈总是逆来顺受的尽量照顾我们俩口的情绪。自打儿子出世，妈妈就承担了抚养小家伙、作为奶奶应该做的一切。对伺候小家伙的任何事情，老人家都任劳任怨的，也许，是世代繁衍的力量在支撑着老人的精神，直到把我的儿子送进了考场，高考的最后一门课考完，妈妈倒下了。尽管儿女、女婿、媳妇都尽了孝道，把妈妈伺候的无微不至，但蛛网膜下腔出血在医学上是不允许有第二次的。妈妈还是走了，走的那样不情愿——只是一个小小的稍显过力的动作要了她的命，她甚至到死都还没有自己的安乐窝，也没有看到儿子或孙子为她所做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反哺之德。

妈妈对小家伙的好，让我想起我的奶奶对我大姑姑的孩子。大姑姑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因为姑姑要去上班养家，照顾孩子的事情就落在了我的奶奶的身上。突然有一天，大姑姑的孩子不知什么原因死了，大姑姑哭的天黑地暗的。后来她又生了几个孩子，但都是女孩。大姑姑的孩子的死因，听老人讲那是小孩爱哭，哭的惊天动地。我的奶奶嫌烦，半夜里把孩子放到门外，想吓唬他，不让他再哭了。可是，奶奶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孩子连哭带吓、饥寒交迫的死在了门外。奶奶没法给大姑姑交代，就编谎说孩子是病死的。回想起死去的孩子，我家的小家伙是幸运的。他的奶奶耗尽了最后一滴血汗，死后直到下葬也没有让她的孙子能见上一面。我们知道，妈妈是从来不愿麻烦别人的，她要是知道因为她的殡葬耽误了孙子的学业，她九泉之下不会瞑目的。
我和死神擦肩而过。
     在失意到了极致的时候，好几次想到了死。但比起我的奶奶和我的妈妈，无疑我又是幸运的，幸运的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在给单位排练节目的时候，一次偶然的事件，把我摔的经脉寸断。大夫给我下了定义：大便失禁、小便潴留、下肢瘫痪、性功能丧失。那个时候，我正在和妻子闹分手，要不是“中国式离婚”在舆论上或是时间、空间上作怪，恐怕我早已失去了如今能和我共度时艰的女人。在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不但站了起来、大夫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存在唯心的说法，我想，应该是亲人们、尤其是妻子的照顾成为支撑我肉体或是精神不倒的原因吧。事业的挫折，我想到了死，但很向往的死在妻子的呼唤中醒来。

后来，妻子帮我把事情基本都搞定，连让人生畏的“黑社会”都敬佩于妻子不离不弃、勇敢面对的勇气。直到慢慢的我才清醒过来，无论什么人，只要你在世界上还有未了的事情和心愿，你就不能去死，你也没有资格放弃你的生命。因为你的生命不只是属于你自己，而是生你养你的父母、相濡以沫的妻子、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及许许多多曾经为你的事业或是其他什么给与过帮助的人们，更属于百年流淌过来的家族血脉——那一带更比一代强的信念。
     奶奶的死，是在90多岁时寿终正寝；妈妈的死是耗尽灯油为两代人照亮了羊肠小道；爸爸，走的时候也是那样毫无征兆，没有给儿女留上一点最后的“机会”。我的死应该是怎样的呢？我无法预料。但我想，能为老人（包括父亲、岳父母）多尽些孝道、尽量的了却老人哪怕是一点点的心愿后；能在自己哪怕是血汗流干，为妻子生活的更好一些后；能看到后代们欣欣向荣，哪怕是自己从未享受过他们的巅峰后。我再想，我的想法恐怕是大多当儿女做父母，或是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共有的想法吧。

我是含着泪水写完了这篇文章的，爸爸妈妈您们知道吗？
     3000多天，我的爸爸妈妈在另外一个世界。不知二位老人家好吗？冰冷的世界里，但愿您们睡得安详。

中   国  合  伙  人

策划、排版：白杨

编辑、审稿：寻羽

设计、精典：叶青

校对、终审：了凡

推广、创意：笨笨

总监、顾问：九日

图来自网络，文为原创，欢迎关注[窗外的白杨]原创文学平台，给你的精彩人生留印，联系方式QQ:76525508，来稿请投信箱[e-mail]，文责自负，请勿一稿多投，确保稿件为原创首发，随稿附上个人简介和照片，确定用稿后请加微信号76525508，便于领取稿费，稿费为全部赞赏百分之八十，十天后发放（后台需要发文一周后才能到帐）！优质稿件，将在“今日头条”上推送！

长按下面二维码识别添加关注

苹果手机赞赏区

长按二维码留言，赞赏转账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