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第十章)
媚娘没有逃走,也没有反抗,只问他:“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偷看?”
原来这人是老鬼的胞弟,老鬼并不认兄弟关系,只是把他当外人看,委以小任看他的采邕, 他今日给史长送粮食回来,然而老要寻欢作乐无暇接待他,他无聊之际便到之后花园外。从 前他父亲在世时他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自打父亲去世后,兄长当了家,他是一天不如一天, 三十多岁了也未能成家立业,总是为兄长跑腿,还给当初留给他的那一份家业占了,从此他 就成了仆人。
这个兄弟比老鬼强壮得多,媚娘让他玩了之后心里很痛快,他询问有关媚娘的事,媚娘摇着 头对他说:
“你不要问我的身世,问不问都是一个样,今天我把身子给了你,你快活我也快活,但是下 次再不会有了,我不会总到这墙边来,你也不能总是爬墙,老爷看见会杀你的头,若想有下 一次,那你就从正门进院,那样就不用怕谁,也不会只是我一个女人,那时,这院里的几十 位夫人都可供你挑选,供你享用,时间不早了,夫人们马上就会到园子里来,你走吧!记住 ,要我就从正门来,爬墙我再不会理采,这是我要你说的话”
媚娘整理衣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这以后,媚娘经常看到他在墙外留连,她只多是远远地看他一眼,绝不靠近墙院,一次媚 娘和几位夫人在花园内玩耍,他又爬上了墙头,结果被老鬼碰见了,老鬼令卫士去抓来了, 他臭骂了顿,顿他五十大棍,一边让士卫仗打,一边问他。
“你爬在这墙上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刺杀老夫不成?还是想霸占老夫的美人”。
老鬼又转问身后的的夫们:
“你们谁喜欢这个蠢猪,老夫就把他赏给你们。”
媚娘半嗔半娇地对老鬼说:
“媚娘有一想法。”
才鬼道:“老夫最想知道你的想法”。
媚娘总是惦着老爷的厢房,可是老爷很少唤媚娘去息夜,今夜媚娘若有喜陪老爷去厢房欢度 良宵,让这个男人为媚娘脱鞋,媚娘死而无憾。”
“绝妙的主意,老夫一定让你如愿,生活中有你媚娘在,老夫将多不少快事和乐趣。”
老鬼心猿意马,无所适从。这女人果然与众不同别有妙趣,没妄费老夫的一片心机。
是夜,老鬼果真令他的弟弟为媚娘脱鞋洗足,媚娘比绵羊还柔软的身躯令老鬼消魂,她像美 女蛇一样也缠着他,累得他伸手不知手在那里,蹬脚不知脚在那里。
站在竹帘外的胞弟,身如伏虎,目射伏虎,目射金光,他憋足了气心如火焚,四肢筋骨作响 ,他看着里面蠕动的媚娘,看着她羊羔一样的身子,他被逼疯了,他想到了自己曾快乐的过 的那一瞬间,现在这个勾魂的人就在眼前,在和他那六亲洒认的兄长一起放纵,他看到了媚 娘那追逐色欲的脸,也看到了他的兄长魂不守舍目光昏暗的样子。
杀掉他,现在不动手还待何时,他掀起竹帘取下墙上那支兄长的双刃宝剑,媚娘看到他动手 了。用手遮住老鬼的眼睛身子闪到一旁,胞弟双手握剑砍断了老鬼的脖子。血洮四溅,老鬼 一命乌呼哉。胞史雄狮般扑向媚娘,在血榻上,在他兄长的卢首旁,做了一头雄性十足的猛 兽。
对男人来说,占有异性是生命的一种原动力。这种动力从幼小的时期到年迈的时候,都起着 重要的作用,它伴随了男人的一生,反映出男性各个时期的不同面貌,它暗示男性该怎么做 ,它指使男性做什么,它帮助男性建立健康的感情,培养通敢和自信,它引导男性从一个境 界上升到另一个境界,这个源泉枯竭的时候,就是男人倒下的地方。在它的基础上,有些人 得到了全面的完善的发展,而有的人却没有形成人格,它总是在男人最关健的时候帮助了男 人,让他们渡过生命之河,进入一个新时期,它也误导男人毁灭男人,某生的毁灭仅仅是把 一个新生的机会,让给了另一个。如果有人假设它们的平稀发展,那只能是一种空想一种侈 望。
老鬼被杀之后,胞弟取而代之,一切想照旧,他一方面对媚娘感恩戴德另一方面对她丰有戒 心,她是一个法力代表,从她身上他看到女人的过去、现在、将来。她有一种女人厚重感, 这种厚重感是由于她的背影上有女人的影子。
他成了卿府的主人,对夫人的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懂女人,也不会玩女人的游戏,他 只喜欢暴力,每每试图从暴力里寻找快感,每次遇到媚娘无情的目光,他都感心神不安,他 想通过强大的休魄去征服媚娘,媚娘流行坎止依然如故。
他的内心非常空虚,每天靠酒过日子,他希望酒神能拯救他,过量的饮酒只能让他长醉不醒 。夫人也在苦闷中都学会了饮酒,酒量一个比一个大,整个卿府如同一个大酒窖,酒坛搬出 ,满坛进来空坛出去,后院的花都被残酒浇死了,草树是醉熏熏的。
他多少次醒来都想杀掉媚娘,但是他离不开她,他的心中是空荡荡的,他若杀掉她或许她会 活在心中,让他内心充实起来,几次她拿起了长刀。唯他下不了手。她太美了,像一个女妖 ,像一个女人中的精灵,他不敢呆在她身边,他只有逃离她,找到其她的夫人渲泻。
在媚娘的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欲,不知死活去淫她,在淘空了自己的欲之后,他开始 反省,他心律不齐地抚摸着她,她的各个器官,她的每一根毛发,她一年四季死人般地躺在 哪里,等待他下定决心,是杀掉还是再发泻一次,每一次他都在思考,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结 果,再发泻一次。
他最终垮掉了,院里没有一点声息,像是一个闲置不来的屠宰场。夫人人夺路而逃,她们卷 起自己的首饰软细。一个个地溜走了,只剩下几个无路可走的人,她们没有兄弟姐妹,不知 道娘家在什么地方。
世上的事都是变化的,它的变化很难实现人的意志和愿望,在冥冥之中它存在着自己的规律 ,人在其中虽是主角。却只是盲目地应付着规律,跟在规律的后面跑。
人不知道明天会是个舍样子,因而不知道明天要人帮什么。
正如他从衰微和虚弱中站起来,看到荒弃的花园。逃走的杂役从仆夫人,他反而醒梧过来, 美女就是坟墓,他不能杀她了她就等于杀了自己,杀了她就是杀掉了所有的女人,他若还继 续活下去是不能把女人杀光的。她对他有再造之恩。
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她走,让她从那里来还是到那里去,他赶上马车把她送到那个远远的采邕 去,可是那里发生的暴乱。在他们到达的时候那大夫府早已夷为平地,只留下大火后的废墟 。他们风尘仆仆赶去,又风尘仆仆地赶回。
他通过奔波心里反而好受起来,重新回到了平静之中,他以卿大夫的身份去造仿那些贵族大 夫,他们同他都是世袭的封地,都一样没有作为,他将他们邀请到府上,奉送一份礼物,攀 同为贵族之缘,讲求礼义,礼尚往往来世代相交,他们的祖上都为周朝的建立出过力流过血 ,一同南征北战,后为他的后人,要时该记住他们。他告诉媚娘的用义。他要送她走,去什 么地方她可自己选,他让媚娘为客人献歌献舞,希望有人开口讨她。
这样做当然凑效,一日,客人是个世袭的司徒,见了媚娘出来献舞,被她的美貌所惊愕半响 晃然醒悟,赶紧折手叫好,掩示刚才为色所妄呼礼议的不敬,待媚娘一舞作罢,司徒留露出 舞之虽美可惜一曲太短。
主人见到客人这般情景,自然命媚娘再舞一曲,舞后为客人抚琴助酒。
媚娘见客人出呼真情,又生得仪表堂堂一付上等人的模样,也不觉心中暗喜,所以舞的有劲 抚之动情,不时投以大胆的一眼,客人如梦如幻心向神往,有碍主人在场,故作贪酒状,生 猛豪饮。
晚上到了辞别主人的时候,世袭贵族的仪态全没了,像个受到打击的商贩匆匆告辞,主人在 酒筵后已讨问了媚娘的主意,在得到她的默许之后,对客人说:
“司徒大人慢走,我家尚有一宝物相赠。
客人那还有心思要什么宝物,沮丧地 对主人说:
在下今日心情不错,又负卿的美意,府上的大鱼大肉大肉恐怕坏了在下的肚子,在下在家常 吃素,不适宜这酒肉这晏,望卿见凉,翌日定请卿去藩卫再品佳晏美酒,卿之实物司徒不敢 受,恐俾人无奇之物可以回赠,就此告辞了,打扰,打扰,负卿意多有得罪。”
说罢上车走了。
媚娘已准备好上路,客人虽走她也不改变主意,她想随那车去,她和夫人们想她送至府外, 请她自重。
再说那司徒回到藩卫。日不思食夜不思寝,革的是世上竟有等美女,生在他人家中,盾来此 生与她无缘,既不能抱在自己的怀中,又何必去赴晏看上那么一眼,不知世上有这美人也不 会生出之等烦恼,从早到晚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府中上下都为担扰,夫人们置酒晏作舞 曲欲为他排遣。这酒肉舞曲更加深他的美人生在他人家中的感受。
突一日,有人报行,门外有一美妇说是给府上送贵重礼物而来,要求见主人司徒晃忽忽走出 府上,突见这大门外一美妇,愁眉啼妆行施淑姿,不知是从天下掉下来,还是从地下冒出来 ,正是梦寐以求,感谢老天有心把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府下身为媚娘指去鞋上的泥土, 给她扫净门庭的灰尘恭请媚娘进府,全府下大晏三天。
主子高兴的时候就是仆人过节的日子。这司徒的藩卫称得是人间仙境,面积不大,东面和西 面是万刃高山,北方是细长的山沟,南边面临开阔的平原,藩卫是东西两面高山之间的一块 山角形的灰色的土地,藩卫外一条大夹谷把过决土地与大平原分开。
司德的府坻就在高峻的西山下,它是通往藩卫的唯一通道,一条土路从西山的背后,沿着它 伸展向山后的原野。
媚娘那日从西面来,紧跟着草原上的车辙,不知走过了多少路,也不知前方还有多远,她从 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走到白天,她知道这荒郊野外定会有野兽出没,但她相信只要人下定 了决心,鬼都怕她三分,她咬紧牙关,走在一望无涯的黄土地上。早朝在她的前方升直,停 在她的头顶,让她走得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徐缓地浇在她的背后。第二天,当她恢复了 体力,太阳又从东冉冉起。她就这样走着,在太阳的陪伴下,在太阳的关照下远远地离开过 走向未来,饿了,草地上的野瓜野果充饥。困了,在草地丛里歇歇。她像追赶太阳的人一样 ,追逐着自己的愿望在漫漫的长途跋涉中,在深远的思索时她找到了一个梦,一个从现实里 过渡来的梦,一块宁静祥和的土地,男耕女织,男女平等,没有战争和瘟疫,没有剥削和压 被,充分实现个人意志权力和财富在男女之间平分的世界。她从现实中走进梦里,从梦里走 到现实中。车辙忽深忽浅,青草生得越来越整齐,土地也变得厚肥美,就连这土地的田鼠都 是漂亮的,它们和野兔并肩而行,神情举然,它们用欢快跳跃告诉她,它很安全,它们受这 块土地,没有持弓箭的人捕杀它们,这里是它们的乐园,它们在晨辉里寻食,在落日旁散步 ,它们在光明下舞蹈,它们在夜色下合唱,它们用自己的方式这位远方的使者。把最大的清 水坑留给她,把最好的瓜果留给她,欢愉的心情,洗去了她脸上的疲劳,一凹凹的清水洗去 了她心口的伤痕,她像一个初生啼婴那样,勇敢地睁开了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像 个刚学会行走的孩子,蹒跚在这片新天地里。她像一位少女,天真地去尝每一种颜色不同的 果子,她像一个新婚的少妇,希望在这片土地上生下遍地的儿女,她希望有孩子,不是为了 让他们像什人那样记住岁月的磨难,而是希望他们能尝到人间幸福乐果,她不停地朝前不回 头,把无限的遐思留在身后。
她看着天亮,看着天黑,看着原野从黑暗里出现,看着水雾将大地封锁。她走在黑暗中,走 在黑暗之上,走在星星的下面,走在站满晶莹的露珠的水草上。那茫茫的白雾,将她深深地 淹埋。又为她让出一条铺满霞光的道路,她走着,走在铺满霞光的路上,直进浩如烟海的云 之间。
太阳落山时,她看到平原的四周,升起的黑幕一步一步向她围来。像是太自然里一张网要捉 住她这个涉禁区的人,她一无返顾等着老天的征罚。
天空在变小,在升起的夜幕上一个玉白的山悬浮在东方,像一座居住着仙人的神山,她无法 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它太高,一座漂来的云山。但是它看起来是那样亲切逼真,就 像看到了那上面仙人的足迹,她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起头,直到黑暗地原始的平原爬起 来,淹埋了仙山的山脚,方才看到它停泊在云海边。
当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她才看到了仙山的真面目,它像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手拄着拐仗, 站在原野上,站在了她的面前,它不是白云也不是幻觉,它是一座白色的山峦,拖着它长长 的白夜,站在她的前面向她招手含笑,她激动得热泪盈眶,苍然有感,苍天不负有心人,她 找到了他,打到了一个仙境。
她抬起头,擦干眼泪,迎着这位招手至意的老人,迎着鲜红的朝霞,迈出了更有力的脚步。 她对今天充满信心,她对前方充满信心,她对男人充满信心,她不在乎付出多少,她爱生活 ,爱女人,爱男人,她一定要做女人,一定过美好的生活,一定要得到她所需要的男人。
这是一种人人都向往的生活。但是人们不在哪里,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要找到这样的生活 需要胆略和勇气,要有千锤百练的意志。何况世人都是盲动的,他们不知道自己需要价值规 律价值规律,离不开过去那种生活泥坑,不敢想不做,只相信苦难和陷井,他们甚至相信人 来到这个是为了犊罚,相信自己作为人,必定是神的的奴仆,那先知先觉然不是为人服务, 而是奴役人,愚蠢人有罪的人永世不得翻身,现实的重负和神的枷锁,使人世世代代外予卑 微的地位,这个无所不知的万能的神存在一天,他们就服服贴贴认劳认怨地奴役一天,他们 创造了伟大的圣明的神,殊不知创造的伟大创造的神圣,新的创造可以战全能的神,帮助自 己从苦难下解放出来。
她找到了幸福,在历史的真空里,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女人的喜怒哀乐都满足的幻境。一年四 季都像夏季一样火热,司徒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藩卫内开馆授学,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热 爱土地热爱耕作,保持了目古淳淳绪绪的良好的民风,他对他百依百顺唯命是从,在她愿意 的时候喜欢的地方抚琴造爱,她对他说:
“你应当解散所有的夫人们,只能爱我一个,除非她们无家可归情愿留在这里,这个我不反 对。”
他唯唯喏喏,一切听从她的旨意。她们生活得美满幸福,她们的恩恩爱爱相敬如宾感动了住 在北山上的神仙老人,那老头来到东山住在这个山上的神仙老妇说:
“你看看你住在这山下的这对青年男女,她们多么相爱,多么真诚,又是多么善良,我们应 该把更多的土地和人发交给他们,让他们半大起来,让他们更富有更美丽。
老妇说这样吗。”你让女人变成男人,我让男人变成女人,让他们在生活一段日子,如果他 们的友受和良心保持不变,那我就退到东海边,把东方的土地都送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