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身：两个滑头｜小小说

梁福贵：苍龙同心｜散文

文/陈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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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钟是个滑头，老钟是个滑头，他们全家，除了小钟他妈，都是滑头。他妈，倒真是一个老实巴交，讲良心，守规矩，很本分的人。所以家里头，也常常会关起门来扯些皮。她看不顺眼，就要骂人。

这一老一小，游手好闲，骗吃骗喝，不务正业。她也觉着他们过去不是这样的，这几年变了。她也觉着她如今出门，见了邻居，见了熟人，都不光彩。

那天，小钟在街上，踫到一个外地人问路。外地人问，梁家塘就在这里吗？小滑头看着这个外地人很憨厚，拖着一个大箱，还背了一个大包，满头是汗，一身疲惫，觉得“猎物”来了，可以忽悠一把，赚点子小钱花花。便说大叔你别着急，你正好踫上了我，我带你去。

小钟他也不经外地人的同意，便一下子招手拦了个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小钟挤挤眼睛说，向东，向左，再向左，到时我说停车，你就停车。

就这样，原本只有一百多公尺的路，出租车向东往左拐弯又往左拐弯，二十多分钟，转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原地不远的胡同口。

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眼花缭乱，云里雾里，还一个劲地对着小钟谢了又谢，夸了又夸。外地人付完车钱，还塞给了小钟五十元辛苦费。

小钟说，梁家塘是个老名字，梁家墩是个新名字。梁家墩还有上墩下墩下下墩。你若要是找老梁家塘，可能拖着行李走一天也找不着，幸亏我熟门熟路。大叔也不用谢我，老话说，出门靠朋友，我是应该的。小钟嘴甜舌滑，得了便宜还卖起了乖。

那天，老滑头也踫上了一件好事。混了个吃喝，醉了个昏天黑地，还拿了个红包六百元，说是主家给的上亲回礼。好酒是进了肚，又拉出去了。山珍海味全吐光，他也说值，过了嘴巴瘾，胃里打过转，心里很痛快。

事情原本是这样的，那天中午他在街上逛着，猛听见一阵阵鞭炮作响，他想一定是哪个酒家有喜事，便一路寻去，只见希尔顿门口一幅大红囍报，人头挤挤，门口站着一对俊男靓女带着红花，他就不请自到，笑着前去和谁都握手打招呼，说是大喜大喜！恭喜恭喜！幸福美满，美满幸福！开席的时候，他还竟然厚着脸皮，坐在了大亲的席上。因为人多客多，亲戚多。关系多，朋友多，来的都是客。男方女方主家也都在里外忙着，也一时弄不清谁是谁，更不好意思多问。

老滑头回家时一身酒腥臭，小钟他妈也才批评过儿子这样做不应该。吩咐儿子哪天踫到了这位外地人，要主动道个歉，把钱还给他。又见了醉薰薰的老头东倒西歪，气便不打一处来，直问老头又到哪里鬼混去了？那六百红包是哪里来的？赶紧去退给人家。

老滑头在外面是老滑头，在家里可不敢耍滑头。因为他真还有点怕老婆。也就只得一五一十，如实招来。小钟他妈要他赶紧去把红包退掉，再加一百元酒肉钱。

老滑头一想，这就有点难了，也着实不好意思。宴席一散，人都走了，还到哪儿找谁去。

小钟他妈决意要老头退还红包。如不主动，就在群里发信息，要发寻人启事。

老滑头见老太婆认起真来，滑不过去，决定立即去希尔顿酒店联系。他便对着“希尔顿”们自说自话一通，说他隔壁有个朋友醉了，在希尔顿门口，捡到红包一个，里面装着七百大洋。烦请“希尔顿”设法交给婚宴的主家。也请代表主家打个收条。

他还说，那位朋友的媳妇是家庭纪委的，管得紧着呢。

2020.07.16于中车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