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福：喊山｜散文

文/郭怀福

【作者简介】郭怀福，北京密云人，爱好旅游和写作，在政法部门工作。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喊山，自然和山有缘。我喊山，外人看来有点滑稽：伫立山顶，或身处峡谷，伸展双臂，挺直脖子，亮开嗓门，歇斯底里地向着群山，向着远方，“啊一一啊一一啊……"地狂喊，而那山谷的回声，却悠扬缠绵，在群山丛林里，在幽长峡谷中久久地回荡着，萦绕着，我喜欢听山谷里传回来的声音，我那声嘶力竭发出的吼声，因有大山的作曲，涧水的伴奏，山鸟的陪唱，在我听来，是那么的动听，那么悦耳，那么的酣畅淋漓。

我的家乡三面皆山，北山是云蒙山脉，山高，路陡，谷深。我生于斯，长于斯，小时候就对这大山怀有深深的眷恋。那时，因家中兄弟姐妹多，生活比较窘迫。为了积攒每年的学费，我常和小伙伴们去村北的大山，钻山谷，爬山崖，春天刨药材，秋天砍柴禾，冬天上山捡牛粪……

柴禾用来烧水做饭，而药材和牛粪则卖给当地的供销社，一年的学费不用向父母伸手要了，有时还能补贴家用，因此，父母常在邻居面前夸我懂事，能吃苦。那个年代，百姓的日子都挺难的，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不谙世事，对生活没啥奢望，一天到晚穷欢乐，之于我，就是和几个小伙伴结伴进山，既玩耍了，也带回来满满的收获，我看到母亲满脸愁容瞬间绽开笑容的样子，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那时候上山，好像浑身是劲，一点儿也不觉得累。空闲时间，就和小伙伴们玩起“喊山”比赛。你方唱罢我登场。山谷的童音此起彼伏，惊起山鸟乱飞，草虫不敢吱声。“喊山“累了，我和小伙伴们就玩起了“恶作剧”，不管山下是否有人，只吆喝几声，就从山顶旁搬来一块大石头，顺势向山下滚去，那巨石在滚动中遇有阻力便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起一道美丽的弧线，又旋即落地，直至坠入山谷，现在想来，我还有点心有余悸。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我离家外出工作三十多年了，外地的名山大川我也去过许多地方，有时在爬山时，兴趣所至，每登至山顶，也会遇尔喊几嗓儿，不过，在异地他乡，我总觉得喊得不自在，不过瘾，不痛快。

单位离老家不算远，工作之余，闲暇之时，我总是携妻回老家看看，和邻里唠唠嗑，看看老家的风景。妻子身体不佳，爬不了山，而我总是瞒着妻子钻深山，进老林，登山顶，尽情地“喊山”，喊出心中的积郁，喊出无端的烦躁。孜身一人，伫立山顶，喊山喊得无拘无束，坦坦荡荡，喊得是那么淡定丶自信和从容。那喊山的情景，颇有：“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的神态和悠然。

喊山，喊出的是快乐和健康，喊出的是自信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