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点燃”纯正德奥盛焰

在作曲家诞辰年，安排一场或是一个系列纪念音乐会，原本并不稀奇。早在去年，全球备受瞩目的演出机构与乐团就已先后公布贝多芬诞辰250周年的纪念演出计划，而这一切，都因突然到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戛然而止。直至今日，取消的不仅仅是贝多芬的纪念演出，整年的乐季也被迫与观众说再见。

于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贝多芬年里，上演整场以“乐圣”为主题的演出，变得弥足珍贵。继9月许忠携手张昊辰、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上演贝多芬钢琴协奏曲好评如潮后，近日，指挥与乐团再度起航，带来贝多芬《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英雄”》和《F大调第八交响曲》，启幕上海大剧院贝多芬交响曲系列。

当问到许忠为何在9部交响曲中选择《F大调第八交响曲》率先上演时，他说，“第八”在上海演得很少，不大听得到，所以也格外吸引人。作为近年来对全球古典乐影响力日渐增强的指挥家、钢琴家，许忠一直努力在演出曲目与剧目内容上不断拓展，填补国内演出市场的空白。

此次率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演绎的“第八”，风格极为硬朗，跟上次同张昊辰合作贝多芬钢琴协奏曲时的表现截然不同。这次占据舞台中心的许忠拿出了“主场作战”的气势，他以舞蹈般的身姿兴奋地在指挥台上把控乐队，而乐队也在他的带领下十分卖力地演奏，仅在作品开头动机的几个音，就牢牢把握住观众的注意力。尤其是第一乐章的演绎，正如迈克尔·斯坦伯格评价这部作品“像房子突然着火”，乐队以极为一致的全奏步调烧起了这把“火”，“点燃”了上海大剧院的观众席。兼具小步舞曲与谐谑曲特点的第三乐章，在许忠的手中发挥出它的特点，既带有舞曲的灵动，同时又不失谐谑曲乐章的激烈与对比。

如果说30分钟左右的“第八”让许忠和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向观众奉出了演绎贝多芬作品的实力，那么中场休息后的《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英雄”》则让观众领略到了贝多芬这部杰作的魅力。与“第八”不同的是，“第三”不仅在贝多芬交响曲创作质量中属于第一梯队，其上演率也十分惊人。“第三”的动机式写作手法，对指挥与乐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因为演绎旋律的每一次重复稍有不慎便会让观众觉得无比乏味。在许忠手中，动机的每一次出现均有所不同，观众在聆听时既加深了对旋律的印象，又保有新鲜感。从第一乐章的英雄性动机，到著名的第二乐章“葬礼进行曲”，再到第三乐章谐谑曲和意气风发的第四乐章，许忠和乐团为观众构建了一个完整的贝多芬世界，“英雄”的抽象形象随音乐浮之眼前。相较于“第八”的硬朗风格，许忠演绎“第三”时更加放松，而音乐也更富有弹性。第二乐章“葬礼”的悲悯，叹息般的曲调都极为深入人心，最为出彩的则是赋格段，将外在的“悲”的气氛转化成内心深处的“悲”，悲剧感延伸到了最大化。

这次演出，让观众重新认识了许忠和上海歌剧院。许忠认为，歌剧院交响乐团在以往的演出中更多的是为舞台上的歌剧演员服务，对于演奏包括交响曲在内的纯管弦乐曲在经验上并不占优势。所以对于他而言，要在短时间内把歌剧院“调教”成一支贝多芬乐团，是十分困难的。但以本场演出的质量来看，在双方的不懈努力之下，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已经完全具备了演出贝多芬交响曲的实力。这也让我们更加期待12月即将上演的贝多芬《降B大调第四交响曲》和《F大调第六交响曲“田园”》，许忠与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会交出怎样的答卷。

文 | 张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