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顺 | 穰原之秋 / 开普饭

穰原之秋

文|程金顺

九月，穰原成了秋的海洋，行走穰原，你会觉得自己在这海洋里沉浮。

穰原之大，超出了你的想象，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坦荡如砥，无边无际。肥沃的土地上栽种着玉米、芝麻、花生、黄豆、绿豆、烟叶、红薯和棉花，偶尔还会有一大片甘蔗、咖啡豆、丹参或者桔梗田。高大的树木沿着公路延伸，或者盘踞在村庄里，成为穰原秋天的点缀。一同点缀穰原秋天的还有疯长的野草，里面间杂着野菊花、马兰花、紫菀、牵牛花、毛绒绒的狗尾草，它们卑微的匍匐在树荫下、沟渠边、田埂上、篱笆旁，用自己的五颜六色，与庄稼地里沉甸甸的果实遥相呼应，让穰原的秋天更显得轰轰烈烈。

今年的秋天，雨水来的勤，庄稼长得茂实。庄稼人从节令谚语中预先研判了作物栽种的走向，“春打六九头，不种芝麻也吃油”或者“夏至五月头，不种芝麻也吃油”“夏至五月中，十个油房九个空”“夏至五月尾，吃油如喝水”。这些谚语至今仍左右着庄稼人的头脑，这是他们祖祖辈辈在泥土里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今年既没有春打六九头，也没有夏至五月头，就意味着今年秋天不适合种芝麻，谁种谁减产，甚至有绝收的可能。像前几年那样的一大块、一大块芝麻地不见了，玉米唱起了主角，放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玉米地，绿森森的，似深不见底的海洋，一棵棵玉米腰间的玉米穗子，如荷枪实弹的士兵，威武得让人肃然起敬。一小片、一小片的花生、芝麻、烟叶、红薯、黄豆、绿豆，点缀其中，使穰原的秋天错落有致，显出了层次。

这似乎是农业种植结构的一次回归，但也反映了农民种地的智慧。曾几何时，穰原的秋天，玉米种植，一家独大。让穰原的秋天显得单调、深沉。种植结构的单一，使农民的腰包始终不能鼓起来。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不断深入，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农民增产增收的呼声越来越高，红薯、芝麻、黄豆、烟叶、棉花、蔬菜大棚、药材纳入了农民的种植计划，穰原的秋天丰富起来，沉重起来，农民在产业结构调整中获得了实惠，银行的存款开始多起来，楼房盖起来，衣服新起来，穰原的秋天开始富起来。现在，农民种田，瞄准了市场需求，尊重了自然规律，拥有了更多自由，就像画家绘画，那笔轻，那笔重，有了科学的遵循。依据今年秋天的气候，玉米、花生成为农民种植的首选，穰原的秋天具有了自己的头脑。

行走在穰原上，村落像宝石镶嵌在绿海之中，省道、县道和乡道似一条条飘带飞向远方。经过村落边，一排排新式民居改变着你对农村的看法，菜园里的蔬菜刷新着你的视觉。豆棚瓜架上盛开着金色的南瓜花、丝瓜花、黄瓜花，里面掺杂着蓝的菜豆花、白的刀豆花和冬瓜花，五彩缤纷；棚架上悬挂着南瓜、丝瓜、黄瓜，青翠的可爱；辣椒地里，又青又红的辣椒挂满枝头，离很远似乎就闻到了辣味；新出土的白菜苗、萝卜苗、蒜苗……在阳光下透着光亮，令人耳目一新，整个穰原在这嫩绿里生机无限。

富起来的穰原开始向往美，村里的绿化树除了核桃树、柿子树、枣树、石榴树、杏树、樱桃树外，还有香樟树、广玉兰树、桂花树；房前屋后的果树上，硕果累累、果香四溢；庭院里各色花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村外的公路上也不再只是高大的杨树，栾树的红黄、女贞树的碧绿、紫薇花的粉红，格桑花的妩媚，使行人如在仙境、流连忘返。此时，穰原的秋天美的让人沉醉。

天空中有时候会风云突变，低沉的乌云在穰原上空聚集，倾盆大雨，把整个穰原洗涤得一尘不染，青翠欲滴。一向温驯的湍河怒吼起来，混浊的浪花冲撞着河岸，野鸭们惊恐地鸣叫着，拍打着翅膀，掠过河道上空，向高处的丛林飞去。

更多的时候，秋风吹拂着穰原，吹凉了气温，吹落了树叶，吹熟了果实，把天空吹得一碧如洗，几片白云悠悠的飘过来，比棉花还白，比丝巾还轻。秋阳悬在天空，虽然炽热，但已失去了夏日的威猛。过了立秋节，夜寒白天热。瘦人开始养秋膘，父母们交代孩子们夜晚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

宁静的夜晚，月朗星稀，秋虫嘶鸣，蟋蟀、蝈蝈、秋蝉、青蛙的叫声起起伏伏，合唱出一出秋的交响乐。萤火虫提着自己的小灯笼，明明灭灭在月光下，逗引得孩子们追逐不舍；大人们则坐在高杆灯下，讨论起今年秋天收成，时不时腾起一阵笑声。

收获的日子，穰原上到处飘荡着成熟的芳香，农民们在劳累中欢快的笑着，穰原的田野上机声隆隆，收获的粮食流成金色的河，堆成金色的山，化成金色的希望，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一轮太阳，温暖地照着，家里家外，都是喜洋洋的。

站在穰原上眺望，你会发现，穰原的秋天是那么的博大，丰满、五彩缤纷，它的富有让你心里感到格外踏实；它的美丽多彩，让你的生活卷起幸福的浪花，升腾起无限的希望和奋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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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May 图:网络美编:May